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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音受惊似的屏住了呼吸,淡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仿佛只要一眨眼,这份来之不易的旖旎就会立即消失不见。他缓缓抬手攥住了越瑶的手腕,因是受伤高热,没用什么力气,但手指颤抖得厉害,不知是在迎合还是在拒绝。温大人真可怜,平日那么强势冷漠的一个人,现在竟连推开她的力气也没有了。温大人的唇真烫,残留着苦涩的药味,几乎烫得她险些落下泪来。温大人或许只有几天日子可以活了,他还那么年轻,很多人世间的美好都不曾享受过,就这样空空落落地离开尘世,即便是越瑶也会心疼难安的……她想,只要他愿意,只要他能好起来,即便是同他春风一度自己也情愿。只为他温陵音一人而情愿。洗碧宫内。萧长宁环着沈玹的腰睡着了,迷蒙间,似乎感觉有人用手轻轻拭去了她眼睫上残余的泪水。蓦然惊醒,才发现沈玹不知何时已醒来了,正用发红的唇吻着她的额头。长久的疲惫和担忧过后,萧长宁的脑子还有些混沌,手却下意识地覆上了沈玹的额头。他虽醒了,伤口也已止血,但因体内残毒未尽,仍断断续续发着低烧。那些银丝吴有福已去研究了,暂时还不知是什么结果,但未知的恐惧,总能轻而易举地击破一个人心中坚固的城防。见到沈玹这般苍白的容颜,五官凌厉瘦削,萧长宁心中又是一阵绵密的心疼。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沈玹,闻着他身上混合着药味和血腥味的气息说:“你还舍得醒来,可知自己睡了多久?”沈玹用冒出些许胡茬的下颌摩挲着她的头顶,喑哑道:“抱歉。”“本宫不要你道歉,本宫要你快些好起来,像以前那样风光无限,而不是这般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萧长宁吸了吸鼻子,哽着嗓子道,“这一日,本宫都不知自己是怎样捱过来的。”沈玹安抚她:“放心,我能挺住。有你在这人世,我怎舍得先你而去?”沈玹低烧未褪,掌心由最开始的炙热变得发凉,萧长宁不知道他能保持清醒多久。怕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泪水,她垂下眼岔开话题,抚摸着沈玹下颌处新冒出来的胡茬道:“长胡子了,好扎手。”沈玹笑了,虽然面容憔悴,但眼底的张扬不减当年,嗓音沙哑而低沉:“那就要劳烦殿下,屈尊为我刮一刮胡须?”萧长宁第一次做这种事,生怕刮伤沈玹的俊脸,便事先润了水和香膏,这才拿起小刀一点一点刮去他下颌的胡茬。她做得很细致认真,连吴有福是何时进门的都没有察觉到。“禀厂督,长公主殿下。”吴有福笑眯眯地站在珠帘外,直到萧长宁干完了手中的细活,这才轻咳两声吸引注意力,提高音调道,“银丝上的毒验出来了。”萧长宁濯手的动作一顿,极慢极慢地抬起眼来看吴有福。那一眼十分复杂,似乎忐忑多于期待,连空气都仿佛凝滞。沈玹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不由艰难地起身握住她的手,安抚般摩挲着她的手背,方侧首平静道:“说罢,是什么毒?”“此毒名为‘半月花’,虽毒性凶猛,却并非无药可解,以七叶、苦参、茯苓等二十七味药材混合煎水,再辅以外敷散毒,七日便可尽数痊愈。”吴有福道,“万幸,并非是殿下所担心的那种剧毒。”萧长宁怔愣许久,方淡淡‘哦’了一声,继续濯手。见她反应如此平淡,吴有福倒是不解,‘呃’了一声问道:“殿下不开心吗?”“开心啊,”萧长宁反反复复地搓着手背,将皮肤搓得发红了也未察觉,长松一口气道,“因为太开心了,心中如山的恐惧瞬间清空,所以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说着,她忽地停住了动作,咬着唇微微颤抖,泪水吧嗒吧嗒落入盆中,溅起细小的水花。见状,沈玹衣裳也顾不得披上,赤身从身后搂住她,吻着她的耳垂道:“好了长宁,没事了。”“本宫不是在哭,”萧长宁用手背蹭着眼睛,回身紧紧地抱住了沈玹,从未有过的劫后余生之感席卷她的心头,笑得满脸是泪,“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沈玹!”第72章隔阂洗碧宫内,萧长宁命人将新的药方和两瓶外敷的膏药递给越瑶,说:“按方子去太医院抓药,每日煎服二剂,外敷一日三次,七日内便可痊愈,越jiejie大可放心啦。”越瑶拿起药方看了看,又望向萧长宁,一时神情复杂道:“殿下确定温大人的毒……不会致命?”“吴役长说了不会,那便是不会了。”萧长宁见越瑶的神情有些古怪,便好奇道,“你怎么了越jiejie?”越瑶道:“臣还以为温大人命不久矣,昨儿才答应了他……”她忽的止住了话题,萧长宁好奇道:“答应了他什么?”“就……唉,没什么。”越瑶摆摆手,将药方折好揣入怀中,“没有性命之忧就是万幸,至于其他的,等温大人好了再说罢。”萧长宁眯了眯眼,‘哦’了一声,拉长语调坏笑着说:“温陵音与你非亲非故,越jiejie为何对他如此上心呀?”越瑶一噎,干咳一声四处张望道:“他可怜嘛,家人俱是镇守南方,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在京师闯荡,受伤了也没人照顾。”“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你对谁上心过。”萧长宁一针见血。越瑶就不说话了,只哈哈干笑。内间屏风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萧长宁忙竖起耳朵,起身朝屏风后张望道:“沈玹,你醒了?”而后又对越瑶道,“该给沈玹上药了,就不招待越jiejie了,你请便就是。”越瑶感觉自己猝不及防吃了一大口糖,齁得慌,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道:“殿下忙吧,臣去抓药了,下次再来找殿下玩儿。”萧长宁点了点头,就见屏风一侧横生出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萧长宁给搂了进去,珠帘晃荡,遮住了满室的温馨旖旎。萧长宁被沈玹搂着一起倒入柔软的床榻上,忙扭身撑起身子道:“你慢些,当心压到了伤口!”沈玹果然低低地闷哼了一声。萧长宁立刻紧张起来,忙起身道:“你没事罢?哪里疼?”“心疼。”沈玹凑到她耳边,一本正经地胡说,“你一直同越瑶说话,冷落了我。”“本宫不过是同越瑶聊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也能叫‘冷落’了你?”萧长宁简直好笑,伸指戳着沈玹冷峻的眉眼道,“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令人闻风丧胆的沈提督哪里去啦?”沈玹敛眉低笑,炙热的唇沿着她白皙的颈项轻吮。萧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