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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把中饭放外面了,想吃饭的时候,打开门就可以了。”禾苗像平时一样没有说话,也没有在床上动一下。陈伯也早已习以为常,将饭菜搁在门口放下,转身便走了。管家是何歧明招来的,五十多岁,长得慈眉善目的模样,头发灰白,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眼睛有点浑浊,背已经驼了大半,身子骨有些不大好,走两步就要咳嗽几下。她一开始还会向陈伯求救,恳求他放自己出去,陈伯虽然同情她,但是他却也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禾小姐,你要是走了,我就会没了工作。”“丢了工作,我家里的孙子孙女的学费该怎么办……”每个人都生活艰难,自顾不暇。后来禾苗也就放弃了向别人求救的念头。禾苗在床上翻了个身,却软绵绵的没有了力气。她昨天竟然做了极其漫长的梦,又梦到了她放火自救的那天。回忆起来,简直是个噩梦。太阳渐渐沉于地面,晚霞烧红了天空,涂上了一层橘红色,像血一样瑰丽,红色向四周往下蔓延着,遍布了整个天空,一层比一层逐渐淡了下去,连同白云都熏得红红火火。农村烧饭时的炊烟开始往上飘了出来。因为只有一个通风口,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她将酒瓶子敲碎在地,酒味溢了出来,像涓涓细流的小溪水,蜿蜿蜒蜒地像四面散去,“啪嗒”一声,禾苗立即用打火机引燃,把阿三身上的背心拔下来,一同扔进火源处。火苗原先很小,顺着酒水烧了过去,被白色的背心阻断后,像是要吞噬着一切,火焰熊熊燃烧起来,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身躯,空而壮大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边散发出布料燃烧的恶臭味,一边nongnong缕缕的黑烟不断冒了出来,伴随着暗沉的天色,显得越发压抑。这间屋子里似乎有不少的可引燃的东西,耳边竟是充满了火在吞噬时的呲呲声。她紧紧地捏紧了手里从阿三衣服里搜出来的小刀,静静在门口等待,精神全面的紧绷。何歧明闭着眼睛恢复力气,火光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显得几分可怖。空气上方的烟雾弥漫,朝着地面涌去,顺着门缝飘了出去。外面依旧热闹,倒是有人先鼻子尖的嗅到了异味,“妈呀,什么东西这么臭?”“哈哈哈,我怎么没闻见,可能是阿三酒又喝多了,旁边去吐了!”那人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嚷嚷:“阿三?!阿三?”“你他娘的又跑哪去睡去了你!”他们等了一会儿,迟迟没听见阿三回应。其他人没多想,老刘见阿三一直不见人影,开始起了疑心,他渐渐敛了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往里面走,就看见屋子里不断的飘出黑烟。“着火了!”“屋子里着火了!”“拿水去!”老刘瞬间酒醒了一半,朝着他们喊了起来,那些人原本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等走过去一看,发现真着火了,纷纷去打水。老刘唾骂了一句,“妈的,玩命啊!”他谨慎地推开门,只见里面到处都是浓雾滚滚的黑烟,熏得他两眼黑,直想冒眼泪。禾苗立即从门后跳了出来,拿着刀往他胳膊肘上划拉两刀,她感受到刀刃划开皮肤绽开的瞬间,温热的液体顺着刀尖从她手上流淌滴落。“我cao。”老刘捂着伤口,另一手顺势就要往她那扇过去。何歧明拖着他接下了拳头。禾苗迅速地趁着黑烟往外跑,其余两个人还在外面手忙脚乱地找桶接水,她一脚踹过去,将地上的酒坛子全部踢翻,然后将打火机扔了过去。火全部燃了起来,沿着酒渍开始四处游走,屋内成堆着的秸秆瞬间就被火淹没,所到之处跟发了疯似的,火焰炽烈急促。她明明看见了何歧明也从里面跑了出来,但是两个人逃跑的方向相反,他一边跑一边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她。但是她不能开口喊他,因为老刘那些人也在死命地寻找她们。要是这次被逮到,那真的是死路一条了。黑暗中,眼前的一大片火光遍布在各个地方,那火光一窜一跳地闪着,撕破无边无尽的夜幕,禾苗想要顺着这个火,冲破黑暗的束缚,逃出去。她慌乱中,选择往菜地里跑,有人发现了她,拿着砍柴的镰刀在背后追赶,“别跑!给我站住!”偏偏何歧明在远处叫她。他就觉得,是她丢下了他。所以他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会暴露位置,扯着嗓子,没了平时的冷情,显得他有些崩溃:“禾苗”“禾苗”“禾苗”“禾苗”……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婆娑的树影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在墙面上摇摇晃晃。像野兽。饭似乎被陈伯放了进来,安安静静地摆在桌子上,碗里的汤早已冰凉。她果然是又在做梦了。身后被追赶着逃命的绝望和压抑感让她喘不过气来,胸闷气短。再加上梦里,那一声声心死的喊叫,令听得人都觉得莫名的心酸和难过。禾苗眨了眨眼睛,肚子在叫,她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饿了,还是肠胃在里面蠕动,微微像是针刺到手尖,应激性得把手缩回来的感觉。“禾苗。”何歧明已经回来了,待在她的房间里,也不开灯,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他见禾苗醒了,又叫了她一遍。她面无表情地看看他,至少她觉得自己脸上应该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禾苗现在知道他在意她,也知道他恨极了她,十年的时间都没有将他对她的情感给丝毫的磨损,那他当时是不是恨得想把她活活掐死?她其实没法恨他。果是她自己种下的。就算那次是个误会。他想要的情感,禾苗不愿给,也给不起。“禾苗,禾苗。”他不在意禾苗到底会不会理他,他只管自己叫着。何歧明低着头看她,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月光的浅光下,男人那层次分明的黑色头发顶上映着一圈儿很漂亮的光晕。禾苗轻睨着瞅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真丝睡裙,白色的,从被子里出来竟然还有些冷。她仔细地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眼神虽然锐利,却有些涣散,眸子湛黑,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生得风流韵致,嘴角往下轻撇,溢出一股子轻蔑刁钻的味道。他的面颊微微红,呼吸声略微粗重,虽然表面上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