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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递给方乐。方乐喝了两口,一张原本因为睡眠不足而略显憔悴苍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他将酒瓶子往桌上一放,一口酒气长长吐了出来,然后他抹了把嘴,眼见着眼圈就红了起来。“你们老板酿的酒真够劲儿啊。”方乐的声音被高度酒熏得发哑。周小韶看不过去了:“你这个喝法,可太猛了点儿,不点些菜下酒吗?”方乐看了周小韶一眼:“不是你说老板不在只卖酒的吗?”周小韶指了指后厨:“花生米煮毛豆什么的,我还是会的。”她这么说着,心里跟着琢磨,要店里实在没材料的话,她还能直接出去买点儿。总不能让这个大活人活活喝死在老范的店里吧。方乐点了点头:“那就来点儿花生米吧。”周小韶进了厨房,厨房窗口正对着院子,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在院子里埋头喝闷酒的方乐。周小韶记得她曾经见过范无救从冰箱里拿食材,于是顺手便打开了冰箱,随即一愣。这冰箱看来也不是个凡物,一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蔬菜,就好像是刚从菜市场早市里买来的一样,老范这么久没回来开店,冰箱里的蔬菜也不见腐坏。这已经够让人觉着神奇的了,更神奇的是,这冰箱门一打开,里面仿佛是藏了一间屋子那么大的空间,周小韶琢磨着,这个冰箱应该是范无救改装过的,就像是她从山海外卖后台兑换的那个介子一样,里面空间自然很大。找了一小盆带壳的花生,周小韶将它们冲洗干净,然后统统倒进大锅里倒上水,开了煤气煮。花椒桂皮大料盐什么的,统统看着差不多就往里放。水不一会儿就咕嘟嘟烧开了,周小韶将火关小,抬头又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方乐这时候,已经半瓶白酒下肚了。周小韶皱了皱眉,这个喝法实在不正常,就连酒量向来好的她都不敢这么喝。她打开柜子到处找了一圈,终于在某个柜子里找到了一些零食。这些都是平时老范准备着给她吃的,老范就跟逗猫一样,平时总爱从店里掏点儿小零食,逗她的小姑娘开心。而发掘到了零食宝藏的周小韶,此刻十分伟大地将零食挑挑拣拣,选了点儿威化和苏打饼干,走出了房门。“喏,盐水花生还要一会儿,这个先给你垫垫肚子。”周小韶将威化和苏打饼干打开,放在了桌子上。方乐此刻已经有些醉意了,他没抬头,眼神往饼干上一扫,顿时乐了:“你们小姑娘吃的东西……”“总好过你干喝酒吧。”周小韶将威化往方乐面前推了推。方乐不说话了,盯着威化看了半天,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周小韶心里惦记着火上煮着的花生米,回身去了厨房。当花生米煮好之后,周小韶倒掉锅里的热水,拿凉水把花生米给冲了一下。然后她找了个小盆,把煮好的花生米一股脑全都倒进了小盆里,抱着小盆出了厨房。“煮好了。”周小韶走到小方桌旁边,将花生米放在了桌上。她回身将专属小椅子拿过来,还没坐下,就看见原先放过来的威化,已经被方乐吃了大半。“你这么喜欢威化饼干?我还有,要吗?”方乐顿住,手里捏着一片吃了一半的威化,回过神来看向周小韶。他脸上带着红晕,眼里湿漉漉的,一个面上带着沧桑的中年汉子,此时竟显出一丝孩童般的迷茫。“啊,这么多啊。”方乐看着桌上的一小盆盐水花生:“多少钱?”“不要你钱,我请你。”周小韶坐下来,伸手去摸了个花生开始剥:“叔叔,你是有什么伤心事吗?”方乐似乎真的有些醉了,他也没有拒绝周小韶,只笑了笑:“那谢谢你了,不过你这么卖东西,店老板不会怪你吗?”周小韶摇摇头:“没事,老板会怪我的。”方乐似乎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家店你父母开的?店老板是你爸爸?”周小韶乐了,不过脸上没显出来:“不是,我爸爸几年前去世了。”方乐恍惚了一下,伸手拿过酒瓶子,晃晃悠悠往小酒盅里倒了杯酒,一仰头又往肚子里灌了一杯:“这么说,小姑娘,咱俩还挺有缘的。我爸也死了,死了好几年了。”周小韶没说话。她当然知道方乐的父亲去世了,而且还是一个缉毒英雄,壮烈之后还被追封了烈士。只是,这个烈士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他的警徽——却唯独对不起他的家庭,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甚至,在他死后这么多年,他的儿子依旧不能原谅他,甚至恨他恨到了连做梦,都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的地步。周小韶几乎对方乐产生了一丝歉意,若不是连续几天晚上他都做梦梦到父亲,他恐怕也不会这么憔悴吧。“是吗,那咱俩喝一杯吧。”周小韶说着,回厨房拿了个酒杯子,放在了桌上:“我请你吃饼干花生,你请我喝酒,挺公平,对吧?”方乐看了看还剩一半的酒,又朝周小韶笑:“你看起不大,能喝酒吗?”周小韶:“怎么不能?我喝酒还是我爸教我的呢。”方乐嗤嗤嗤开始笑:“……我第一次喝酒,也是我爸教的。你看,又巧了。”方乐给周小韶倒了杯酒,两人聊了起来。在方乐的梦里,周小韶看到的他,可此时喝得微醺,憨厚又朴实的中年男人完全不一样。面前这个剥着花生,平静谈论起自己与父亲往事的男人,几乎与他梦中不听,不看,全然排斥怒不可遏的模样完全相反。周小韶一边听着,一边剥花生米吃。“我爸也喜欢给我买威化。”方乐又捏起一片威化饼干说道:“二三十年前,那时候没有啥超市,威化也挺稀罕的。当时只有镇中心的商店里有卖,每个礼拜五,他就骑着他的二八大杠,从单位先骑到镇中心的商店,买了威化回来带给我吃。”周小韶回忆起名单上方乐的家庭住址,那确实是一个地级市周边的小镇子,二三十年前来说,应该不算发达。“后来,他说有个机会,他想去争取一下。那时候我妈也没有反对,我更是还小,根本不懂事。我记得那时候,他调动报告被批准了,回家休息三天。就是那时候,他教我喝的酒。”“那三天,家里挺沉闷的,我那时候才四年级,也不懂我爸妈为什么这么沉默。吃饭的时候,我爸让我妈给我也拿个杯子,亲手给我倒了三分之一杯的酒。他跟我说:‘儿子,我不在家,家里你就是男子汉。要照顾mama,要顶天立地。’”方乐说着,好像陷入了回忆一般,给手里捏着酒盅,眯着眼看向面前的虚无:“那杯酒,是他敬的我,我看着他把酒喝下去,却只会问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