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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冲冲地吼完,转过脸来看我,“母妃,你不要怕,儿臣一定救你出去!”我心头一震,抬脸去看怡妃,“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抓我的寿儿?”怡妃冷笑着拿出一把短刀,架在了安寿的脖子上。安寿竟也不怕,脆生生地喊,“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要伤我母妃!”怡妃咯咯地笑,拿刀子在安寿的脖子上轻轻地划,“太子好孝顺。不过我就是要伤你母妃!”她一把抱住安寿,用刀抵住,看向我。我看着那把刀刃贴着安寿细嫩的脖子,心急如焚,大吼出声,“怡妃,你疯了吗?他可是当朝太子,你伤他不怕诛九族吗?”“我就是疯了。”怡妃冷冷地回我,“我生了个女儿,再不可能翻身了。皇上他恨死我了,他恨不得杀了我!”“你胡说什么?你是安恬的母亲,他怎么可能恨你?”“他就是恨我!”怡妃歇斯底里地回我,“他恨我设计让他宠幸我!他把我当成了你,否则你以为我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那天夜里他一直都在叫着你的名字,柳儿,柳儿,柳儿……”我看着她颤抖的手,只担心她一个激动,匕首划破安寿的脖子,于是急忙接口,“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想让你做什么,做什么?”怡妃平静下来,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为什么要把我引来这里了。“把东西拿过来。”她吩咐道。一会儿便有宫女过来,将一碗汤药放到了我的面前。怡妃让人将我放开,挟持着安寿看我,“这是一碗堕胎药,你把它喝下去。恩,用你肚子里的孩子,换我手上这个孩子。”她说着说着便笑了,“这药可是前朝宫里传下来的,据说好多妃子喝了之后,不仅孩子没了,连命都丢了。”我看看怡妃,而后看看面前的堕胎药,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怡妃愣住,惊讶地看着我。我拿起药碗,一口灌下,将碗里的药液一滴不剩地喝干净了。将心中苦涩一并咽下,我强迫自己笑。这孩子没了就没了,没了更好,反正生出来,也是一个小安适。我那么恨安适,那么恨他……“怎么回事?”怡妃显得六神无主,“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痛苦?为什么你不哭也不闹?”我箭步上前,空手抢过怡妃手中刀刃,另一只手拽过安寿,拉着他便往外跑。流华院里的宫女见怡妃慌了神,也不敢阻拦,任我们跑了出来。我只撑着一口气,没命地往前。耳边都是安寿惊慌失措的声音,“母妃,母妃,你的手上都是血,你快扔了那刀!”“母妃!母妃!你的裙子上有好多血,你不要再跑了!”“母妃!母妃!你撑着一点,父皇马上就来了!母妃你一定不能有事……”醒来的时候,躺在安适的怀里。他吻吻我的额,笑,“醒了?”他的眼里尽是血丝,nongnong的疲惫。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握着我的手连连点头,“我知道,孩子没了。”我于是将嘴闭上了。我的身体从未有过的疲惫,四肢百骸,没有一样肯听我的使唤。我等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回一点力气。“安适,”我问他,“我是不是快死了。”安适只是抱紧了我,问我,“柳儿想死吗?”“我好累好累……”我的脑子里乱成一片,心里却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也装不下,“我想出去,却又被好多好多东西缠住,我想留下,又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也许死了就好了,死了,我就可以自由了。”安适只是沉默地抱着我,等我说完。“柳儿,”他低声问我,“你还爱我吗?”我放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到安适脸上,这个人身上承载了我太多的喜怒哀乐,曾经为了他的一个笑容一句软话,我就可以赴汤蹈火。“安适,你就是个人渣。”泪水从我的眼眶滑下来,我听见了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可我就是爱你。”生死之际,才明白这许多年来的身不由己不过都是自欺欺人。放弃了多少次离开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送到手边的帮助……根本没有人逼我留下,只是我不肯离开罢了。“谢谢你,柳儿。”安适俯□子,虔诚地吻着我的唇,“你曾经问我到底爱你什么。我想告诉你,你是我唯一能够触碰的真实。我想将你困在身边,长长久久,哪怕只是偶尔看一眼。”“不过也许潘婧说得对,”他撑起身体看我,眸子里都是难舍的眷恋,“你是一只山雀,养在笼子里终有一天会死掉。山雀要飞,自由才能将它养活。”“我放你自由,柳儿。”他对我笑,“虽然我也爱你,可是明显我更爱我的皇位。”我也止不住笑了。不错,这就是安适,最真实的安适。倦意再次上涌,我的眼皮沉重,意识开始涣散。他依旧抱着我,在我的额上轻轻地印吻,“永别了,柳儿。”大玄国史·适帝篇:贵妃刘氏,生太子安寿,薨于适帝十年十月初十。作者有话要说:坚持下去的亲才能见到HAPPYENDING。文还没完哦!8181、第81章...哭声一片。我在嘈杂声中坐起身来。“啊——”尖叫声穿破一切嘈杂又带起一阵新的喧闹,“诈尸了——”瞬时安静,灵堂成空。我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灵堂,灵堂之上白烛成双,连牌位也成双。左边牌位写着一个写着王守之灵位,右边牌位写着王留之灵位。再往下,连棺材也成双。我坐在其中一个棺材里,棺材的盖板只关了一半,而另一口棺材则已经关上了。我有些好奇,伸手敲了敲旁边的棺材,问,“有人吗?”门口出哆哆嗦嗦地抖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扑通一下就在我面前跪下了,“夫……夫人……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你别吓小的……安心去吧……”“你是谁?”我问。那男子指着自己,结结巴巴地答,“夫……夫人不认识我了?我是王根,是你们家的管家……”“那我是谁?”我继续问。王根抽抽搭搭地看我,“夫人,你怎么连自己是谁给忘了?您是夫人呀!”我皱皱眉,指了指旁边的棺材,“那他是谁?”王根只差没给我磕头了,“夫人呀!那是老爷呀!”我的手痛,不由得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道伤口横在掌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