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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起身:“爹,我想歇一会儿,头疼。”邢忠见状,比她还紧张:“烟儿,要不要去传大夫,你要有个好歹,爹娘怎么办?”邢岫烟又好气又好笑:“我只想躺一会儿,不知我的卧房可还能睡?”“能,怎么不能。你娘前几日才打扫过一回,干净的。你只管去睡,当会儿做好了饭,我让篆儿去叫你。”邢岫烟闻言一笑,起身往出嫁前的卧房去了。里面的东西大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张床和一副挂巾帕脸盆用的架子。其余的家具,不知覃氏处置去了何处。左右她也不住了,邢岫烟嘴角一撇,除下披风,往床上一趟。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却真的睡着了。覃氏把打下手的活丢给篆儿,自己抽空回了一趟内室,看到邢忠独自一人坐着,问:“都说了吗?她人呢?”“说是头痛,进去睡了。她呀,先让我去酒铺看看。”覃氏面色不虞,又想想邢岫烟到底没有拒绝,又压下胸口那道闷气。那人说烟儿攀了高枝儿,就会把他们丢开手,现在看来有点道理。他们得牢牢扒住烟儿,不能让她忘本。抬首掀了一下帘子,看到邢岫烟真睡着,覃氏目光转了转,回厨房去了。☆、第一百零八章邢岫烟带着一身夕露回到梨园,已经是月上柳梢头。照例回到房中看了言泓,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子话,才让出云和篆儿去张罗晚饭。出云蹭到厨房帮篆儿打下手,篆儿忙着剁rou做苦瓜酿的馅儿,两把刀使得虎虎生风,眼角的余光都没往出云这边飘。出云不由得有些失落,洗完菜没注意,整一盆水都泼在了身上。这声响让篆儿和出云都吓了一跳,篆儿回身一看,出云的半边身子都湿了,丢了双刀,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洗个菜都能被水泼身上?快回去换衣服,小心着凉了。”出云眼睛一亮,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受了,笑殷殷地看着篆儿,篆儿面色一红,偏过头去:“有什么好看的,快去换衣服罢。”出云点点头,出门去了,篆儿才转回身拿起双刀,不妨听到耳后一阵响动,原来是出云又回来了。”怎么了你?”出云双目晶亮,从袖中拿出了一对翠绿雨滴状的耳坠子,塞进篆儿手里,又一溜烟跑了。篆儿心中既酸又甜,看着手中的坠儿发了一会儿呆,只觉得这耳坠子的颜色,像绿色的蔓藤,直直地绕到她心里去了。出云一溜烟奔出来,心里一阵热一阵冷,不辨方向,差点撞到邢岫烟身上。邢岫烟往后退了一步,诧异地看着出云。出云只是垂首立着,不敢看自家夫人。邢岫烟美目流转,噗呲一声笑了:“看你半身衣裳都湿了,难不成是篆儿难为你了?”出云把头摇得像个破浪鼓,邢岫烟笑道:“快去换衣裳罢,换完了到前厅来,我有事情要嘱咐你。”说罢到前厅去了。才坐下来没多久,就看到出云匆匆来了。邢岫烟道:“这几日你偷偷跟着我爹,看看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一有可疑情况,马上来告诉我。”出云连忙点头,邢岫烟看着袖子上的缠枝纹,陷入沉思。这一天,邢忠起了个大早,撇下兀自熟睡的覃氏独自出门。酒馆里,有人已经含笑等着他来了。邢忠上前道:“我都按你说的做了,我赌场里的那些债务--”那人轻摇折扇:“好说好说,我一并替你结了。”邢忠大大地出一口气,目光觑了那人一眼:“烟儿只是说让我去酒铺吗,并没有同意让我当副总管呢。”“无妨,你的订单么,肯定会比别人多,你且看罢。”邢忠眼睛一亮,拱手道:“兄弟,你三番两次帮我,邢某感激不尽。”那人撇嘴一笑:“我与邢兄一见如故,以后若是你当了副总管,我们两家要多多合作。”邢忠有了底气,大方应承:“那是一定的,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必凌家差,烟儿啊,就是太死板了。”“那么,小弟在这里先谢过了。”一席话下来,两人都很高兴,畅饮一番之后,才意犹未尽地散了。出云在酒馆外面,将那人的面目看得真切,暗暗计较一番,回梨园去了。“是上官易,你没看错?”出云放下纸笔,郑重地点头。这上官易是这几个月才从京城过来的商户,才站稳脚跟,便开始施展拳脚,势头很猛。康平田庄这是成了他第一个对付的对象么?邢岫烟沉吟半晌,嘴角微微扬起,既然新人来叫板了,那么她就不客气了。邢岫烟回到田庄,找了几位副管事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梁峒笑了笑:“我看这事儿咱们也不用出手,交给临哥儿,他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邢岫烟闻言,点头道:“那么就交给临哥儿罢,务必让上官家收起他的爪牙,不要伸那么长。”“夫人,这事儿牵扯到令尊,这--”“不用顾忌我,由临哥儿便宜行事。”“好嘞。”得了这句话,梁峒吃了一颗定心丸,自去找儿子去了。邢忠别了上官易,回田庄无所事事逛了一圈,又重新回到街上。言泓取了邢岫烟以后,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钱,但是这钱不能随意支用,只会每月让钱庄的人送过来。饶是如此,每个月的钱用在生活上也是绰绰有余。刚开始时,邢忠与覃氏美滋滋地辞了酒窖的差事,等钱喝酒晒太阳,过得好不惬意。谁知好景不长,邢忠某一日路过赌坊,被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拉了进去,至此沉迷。如此一来,每月的钱就不够用了,他又不敢把赌博的事情告诉言泓和邢岫烟,就这么拆东墙补西墙,遮遮掩掩地过。可是输的越来越多,邢忠支持不住的时候,上官易从天而降,帮他解了燃眉之急。要说他命好呢,总能遇到贵人。邢忠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恰好走到惯常去的赌坊前面,心痒难耐,便掀帘进去了。没想到,今儿却运气很差,才玩了几次,就将带来的钱输了个一干二净。而赌博之人,往往输了想翻本,赢了再想赢,哪里有收手的道理?邢忠一扭头跟着庄家画了张五百两的结局,转回身继续赌。谁知今日一黑再黑,一个时辰过后,五百两银子又没了。邢忠哪里甘心,想着没准下一次就能翻本了,又去画押借钱。如此反复,直到一天过去,邢忠仍是两手空空。庄家皮笑rou不笑地走到邢忠跟前,举着手中的一打借据:“邢老爷,你是自己回家拿钱呢,还是让伙计跟着你回去拿钱?”邢忠哪里敢让邢岫烟知道,忙道:“我回去自己拿,明儿给你们送来。”“好的。”庄家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