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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敝言神情一愣。他将荷包拿到光线亮些的地方,仔细看上面的刺绣,那一针一线,紧密极了,而光滑的绸缎也似曾相识,很像……很像他当初悄悄藏起的那方绣帕。秦画晴的绣帕。李敝言这个念头冒出来,自己都觉得荒谬。这念头虽然荒谬,却一发不可收拾。他每每去秦府,总是见到秦画晴拿着个绷子在刺绣,很少有蝴蝶鸳鸯的图案,多是一些云纹蝙蝠,鸦青、墨黑为底色,看起来大气又简洁。天知道他多想让秦画晴绣一个荷包送给他,格外在意这些细节,而当初悄悄藏起的绣帕也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所以看着一个绸缎、绣工都相差无几的荷包,他忍不住想到她。自己的老师独身多年,根本没有听说过他与那个女子发生过旖旎之事,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李敝言脑子里一团乱麻。老师怎么会有秦画晴的荷包?这荷包怎么可能出现在天远地远的渭州?而且还被他老师珍藏着?要知道,在大元朝女子送男子荷包可是有特别的含义的……李敝言拿着荷包的手,微微颤抖,他将荷包锦盒放回原有的地方,一颗心却忍不住跳的飞快。到底是不是秦画晴的东西?或许是他想多了?魏正则还有一会儿才归来,书房里静悄悄的。李敝言转身,第一次背叛了自己的君子作风。他鬼使神差的开始翻看多宝阁上的东西,翻了一会儿没翻到什么,又转身去翻看角落瓷缸里的画轴,他飞快的展开画轴,却见里面除了画着山水鱼虫,还有女子的画像。只是女子的身形样貌都很模糊,李敝言辨别不出来。这已经很可疑了。李敝言回想,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魏正则画女子、仕女图一类的,如今却有好几幅或坐或立的女子图,还有一幅是在灞河畔的送别图,女子长亭折柳,即便面容模糊,那深切真情的眼神也隔着冰冷的纸张炙热的传递出来。不管是不是秦画晴,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老师如今心中有了喜欢的女子。或许,是他在渭州认识的吧……李敝言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颓然的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目光忽然落到书桌下的抽屉上。愣了半刻,他上前,抬手拉开抽屉,乃是满满一抽屉的奏折,然而李敝言还是眼尖的发现奏折下压着一沓书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心脏咚咚跳动,仿佛自己都能够数得清楚跳动的规律。李敝言看了眼窗外,随即从奏折下取出那一叠书信,但见信封上一行娟秀的楷书,上写“文霄亲启”。“文霄亲启……”李敝言想都不用想,着一定是老师爱慕的女子写来的书信。他深吸一口气,从信封里飞快的取出信纸,正要抖开查阅,就听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徐伯在门外喊:“大人,你回来了。”李敝言心头“咯噔”一声,神色陡然一紧,飞快的将那一踏信塞到奏折底下,手忙脚乱的将抽屉弄平整,刚将抽屉推回去,就听房门被“吱呀”一声的推开,魏正则迈步进屋,身后跟着他的随侍赵霖。李敝言脸色煞白,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老师,你送靖王回来了。”魏正则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随即又道:“下午我衙门里还有事,就不送你了,赵霖会帮你打点好一切。”李敝言干笑弯腰:“多谢老师。”他弯腰的时候,顺便打量魏正则腰间,那里果然悬挂着一枚与青衫相得益彰的素雅荷包,与那云纹荷包都是出自同一人的绣工。李敝言脱口就道:“老师,你这荷包真别致,不知京里有没有卖。”他说完,才自觉失言,顿时脸颊略红。魏正则低头抚了抚荷包上的流苏,眸光微闪,随即看向李敝言,笑意加深,道:“此乃你师娘亲手做的,别的地方都买不到。你若喜欢,回头我让她给你做一个。”说罢,他顺手拉开抽屉,扫了一眼。“老师竟然……娶妻了?”李敝言有些哑然。魏正则将抽屉合上,抬眼看着他,目光深邃:“现在还未三媒九聘,但这辈子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嫁给为师。届时老师娶亲,你与你祖父可一定要来。”李敝言不知为何有种被他看穿的感觉,声音因为心虚,越来越低:“老师放心,我与祖父定然会来。”说到此,他语气一顿,“师娘是渭州人士吗?”魏正则想了想,摩挲着拇指上的古玉扳指,思忖道:“算是。”李敝言一听,立刻放下心来。看样子绝不是秦画晴了,她可是京城人士,与渭州无甚关系的。七四章询问夏日炎炎,正午最燥热的时候,京城街道上一个人影也瞧不见。这么热的天,秦画晴也不想动,可她一直惦记着摔碎的玉佩,没两日就要去翡翠阁催一催。掐指一算,又有三天没去催了,她这便坐不住,拉着锦玉往翡翠阁去。锦玉收伞,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秦画晴道:“小姐,万一那玉佩还没有修补好怎么办?”岂不是又白跑一趟了?秦画晴瘪嘴道:“应该不会这么点背吧。”要知道她隔三差五的过来,和翡翠阁的人都熟识了。那掌柜听到外头动静,一看是秦画晴,拍大腿道:“姑娘啊,你怎么又来了,这才几天?”“三天了啊。”秦画晴拍了拍柜台,“你上次不是说三天之内吗?我按时来取,有何不对?”“没说姑娘不对,只是你看字据,上面写着月末来取,你说你急什么。”掌柜也吃不消了,一个大姑娘围着他天天要玉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黑心生意呢。秦画晴也不想给他废话,只问:“你就说今天能不能拿到。”掌柜也被她催的没办法了,无奈道:“我再给你催催,明日你来取。”秦画晴又好说歹说了一会儿,那掌柜没辙,只得给她看墨玉现在的样子,果然细缝的地方还没有粘合仔细,见状,秦画晴只得转身离开,临走又嘱咐道:“明日我来你可一定要将这玉还给我。”这玉不在她身上,秦画晴就像没有了主心骨,心头空落落的。离开翡翠阁,秦画晴嘟哝道:“锦玉,你又乌鸦嘴了。”锦玉忍不住笑了笑,“小姐,奴婢冤枉,我看不是奴婢乌鸦嘴,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