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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惠端良……抚循皇四子……”太监沉长的语句无情的响起,传到同顺斋所有人耳里的却只有那一句——贵妃佟氏,抚循皇四子!?德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如此,原来竟是打得这个主意!先让自己面部生斑,然后在暖炉会上让众人知道她有多紧张自己的容貌,并且上演一出与张贵人母女不和的戏码,这样她不久有了谋害四格格的动机?还有那只让她愧疚的小白猫,竟然也是这个计谋的关键点,只是为了引诱她去看四格格,好等事发后坐实她对四格格不怀好意之心……对了,还不得不夸佟贵妃一句真会安排,不偏不倚正好在暖炉会后安排薛氏入宫,而以薛氏这类的内宅妇人必会发现面斑的问题,以至她整日心惶被人暗中陷害。如此一来,这样疑神疑鬼的她又如何一步步走入为她设计好的圈套中去呢?真是好计谋啊!难怪从前日就一直不把孩子还来,也难怪她没有背上蓄意谋害四格格的罪名,毕竟一个皇子还是需要一位没有污点的生母,所以她才只被诬陷心怀怨恨的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罪。一念想明所有的事,可德珍脑中此刻却一片空白,而那满腔的愤怒只化作一念——她要她的孩子!对,没错!她决不能将孩子交给佟贵妃抚养!心念所至,德珍猛地从床榻起身,大喊一声“秋林,你扶我去承乾宫,我要亲自抱回——”禛儿两字不及念出,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脚站立不住,浑身像瘫软了一样直直栽倒,便是人事不知。**☆、第八十六章寒雪疾风(上)窗外暴雪与疾风共舞,枕边德珍在梦中挣扎。那是一个混沌不清的迷梦,只有她摸索在茫茫白雾中,想要寻找出离开这里的路,可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只手,将她狠狠推到在地,用尖细的嗓子骂道:“还不快滚开!别挡了佟贵妃和四阿哥的路!”随着话音消去,迷雾渐渐散开,佟贵妃赫然出现,她正抱着一个明黄色的襁褓,低头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一声一声的轻轻唤着:“禛儿,额娘的禛儿……”禛儿?那不是她的孩子么!?她才是他的额娘啊!她霍地从地上爬起,急切的扑向佟贵妃,口中大声的喊叫着:“你胡说!我才是禛儿的额娘!你把禛儿还给我!”眼看就要触及襁褓一角,她狂喜的大叫:“禛儿,我的孩子!”却仅仅喜悦了一瞬,左右两边蓦地出现两个太监,再一次狠狠的将她推到地上。她忙不迭要再爬了起来,却刚微微一动,就听见一声嘲讽的冷笑,不觉愕然抬头,发出冷笑的正是佟贵妃。佟贵妃缓缓行至她面前,抱着孩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蔑而笑:“你的孩子?凭你一个做奴才的,还想当皇子的额娘?”低低一笑,神情骤然一冷:“本宫告诉你,你不配!”复又转头看向孩子,尖尖的指甲抚上婴孩柔嫩的肌肤,继而温柔一笑,指甲同时一划,殷虹的鲜血伴着婴孩洪亮的哭声渗出,这时佟贵妃终于满意的笑了:“禛儿,你可要记住,只有本宫才是你的额娘。”“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她在地上哭喊,想要从地上爬起,双腿却像千斤重般。刚一爬起又重重摔倒。许是看见了她狼狈的模样,佟贵妃花枝乱颤的笑了。边笑边带着孩子扬长而去。“不——”德珍尖叫一声,挣开这无边无尽的梦魇,猛地挣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多子多福的银红床幔,床边是文白杨、小许子、秋林他们,而她显然是在月子房中,先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小许子看着憔悴的德珍,不争气的掉了眼泪:“小主。您总算醒了,这三日可是吓坏奴才了。”德珍想说话,可喉咙像灼伤了一样的痛,半晌只能发出嘶哑的呻吟。文白杨见状。立马说道:“德贵人您接连两日高烧不退,有些伤到了嗓子,先别急着说话,等用温水润润才会好点。”秋林闻言,连忙和小许子一起扶着德珍坐起。让德珍就着被褥靠在床头,又去倒了一杯温水小心伏侍德珍饮下,才忽又想起一事道:“小主,您这几日都没怎么用吃食,奴婢先去小厨房盛些清粥过来。”请示了一下。便快步出了屋。德珍用了温水,艰难的开口道:“禛儿……”话刚起了头,文白杨已插口道:“德贵人,四阿哥在承乾宫一切皆好,反是您的身子极是虚弱,需要好好调养。”“承乾宫?”德珍一怔,望着文白杨的眼瞬间空洞了。文白杨心下一叹,却默然垂下双眸。德珍想到梦中所见,空洞的双眼里沁出泪水,她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什么叫一切皆好,出生才几天的孩子,离了生母这能叫好?”不顾文白杨的好意,她愤怒的驳斥对方,亦不顾身体的乏力,执意掀被起身。小许子“咚”地跪下,挡在德珍面前,仰头泪流满面道:“小主,现在全宫上下都知道了四阿哥由佟贵妃抚养,您就是去了承乾宫也没用!”德珍浑身一僵,踩在脚踏上的双腿一软,倒坐回了床沿,双唇呢喃自语的念着:“去了也没用……”小许子见德珍这样,吓得不知所措,刚开口叫了一声“小主”,德珍涣散的双眼乍然一亮,那抹亮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般,透着惊喜。德珍急切的打断说:“对了,是太后下懿旨让佟贵妃抚养禛儿的,可皇上没有!皇上是九五之尊,不说有君无戏言么?你们可知道,皇上曾答应我让我抚养禛儿的,他答应过我的!”情绪又一次激动了,“我要去求皇上,他是答应过我的!”一面说一面强撑着站起,一把挥开小许子的搀扶,跌撞着执意要出了月子房。行走着,脚步一个不小心撞到一物,随即只听“哐啷”一声响,却是床旁不远处正熬着药的炉子倒地。秋林端了膳食过来,还没走进屋,就听见屋中这声响,忙跑进屋内,见眼前的这幕情形,一下放了膳食,就跑去搀扶德珍:“小主,您怎么又下榻了?”“我要去乾清宫求见皇上!”德珍倚着秋林喘息道。秋林一惊:“求见皇上!?”沉默多时的文白杨,忽然出声道:“既然德贵人执意求见皇上,你们就扶她去吧。”“文太医!?”小许子、秋林惊愕抬头。文白杨看了一眼虚弱的德珍,心下一横,决然点头:“不错,让她去,这对她有益。”二人见文白杨态度如此坚定,又一想德珍对文白杨的信任,心中确定文白杨不会害德珍,于是拿了外出的一应物什,伏侍德珍向乾清宫而去。已是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