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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只觉得她可怕到不通人情。她赶走司芃,还让人假冒司芃,接着“安抚”大洋彼岸的他。她就那么怕他拿不到合作协议么?“姑婆呢?”凌彦齐到这会才想起她。“他们把姑婆送去养老院了。”“知道在哪个养老院吗?去接她回来吧。”“可是,这栋楼的拆迁协议已经签了,也住不长了。”“哦,拆迁协议签了?”凌彦齐自言自语,又捡过手机拨电话,“小潘,我在定安村,永宁街46号,你把这栋楼的拆迁协议带上,要原件,过来一趟。”陈志豪没动,凌彦齐再说:“你去吧。”“年纪这么大了,住养老院挺好的。”“要是喜欢住养老院,留在新加坡就好了,为什么要回来。”陈志豪走了,凌彦齐依然坐在床脚边。一个多小时后,楼下传来声响。他撑着半麻的身子起来,走下楼。“凌总,你要的拆迁协议。”小潘双手奉上。他满面笑容:“我听公司有人说,凌总是休婚假度蜜月去了?怎么一回来就忙工作了?”“哪儿听来的?”凌彦齐抬头问他,“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度蜜月回来的?”小潘面色一僵。在他手下任职一年,凌彦齐还从这么无礼地训过他。然而更吃惊的是,凌彦齐竟当着他的面,把这几张纸给撕了。小潘一惊:“凌总,这是原件。”“原件又怎样?业主是被人逼着签下字的。这栋小楼不会拆。”凌彦齐将撕成碎片的协议,扔进了垃圾桶。今天的凌彦齐有点冷冰冰的怪异,小潘无奈地笑:“凌总,这是我们公司的项目,怎么可能不拆?”小楼业主卢晓琼是卢思薇的亲戚,这他知道,所以拆迁组平时不敢上门打扰。可这份协议是张秘亲自拿过来的。凌彦齐在这里,意味着他和集团主席卢思薇关系匪浅,也许真是传言中的公子爷。他怎么能跟亲妈唱反调呢?凌彦齐不为所动,转身再上了楼:“谁有意见,就要他来找我。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天黑后,凌彦齐把小楼里的灯都给开了。站在院门口才发现,永宁街的北侧,一整排的楼房,只有小楼有灯光。原来下午他偶遇的美景,不过是众人离去后的萧索世界。终于有车灯打过来,白色的小轿车停在小楼门前,卢奶奶被陈志豪接回来了。凌彦齐走上前,把后车门打开。卢奶奶抱着小花下来,第一句便是:“阿齐,小芃她,……”她说不下去,只好问:“你何时回国的?”“下午刚到。”陈志豪关了车门,说:“都还没吃饭吧,我点外卖。”凌彦齐扶着卢奶奶进院子,朝他说:“你回去吧。”“对不起,小凌总。”陈志豪耸拉着脑袋。“你妈去查你回来的那趟航班信息,发现宁筱根本没坐那趟飞机。宁筱先招了,我也没办法。”“知道了。我没有怪你,也不怪任何人。我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宁筱还在公寓吗?让她走吧。”卢奶奶回到她的小楼,胳膊一松,小花已从怀里跳下去,窜上它最喜欢的猫架子。四处望一圈,暖黄的灯光把老人家的心酸之色都漾在脸上:“阿齐,何苦还非要我回来?我签了协议,迟早要拆的。”“那份协议,不是你的本意,我撕了。他们要算违约责任,找我就好。”“你在和你妈置气吗?”“我在和自己置气,我不应该去新加坡。”“回头去看,谁都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可你当时能怎样?回去看过你妈没有?”“没有,我下飞机就过来了。”“等会还是回去,和她好好聊聊吧。”卢奶奶想起那下午的情形,“她的病好像……”凌彦齐不想听人劝:“那么多年了,能怎样?我管不了了,也不想管了。姑婆,我以后住这里。”“唉。”卢奶奶打开行李包,把仅有的几件换洗衣服拿出来:“不是我不让你住。阿齐,这栋楼,你补贴了好多钱,我是想着留给你和嘉卉的。后来,我又想留给小芃,觉得你应该没意见。现在小芃走了,楼也要拆了,你能住多久?”“只要楼不拆,司芃就不会走远。”凌彦齐打断她的话。他曾吃过这栋楼的醋,现在却认为他们是命运共同体。卢奶奶的眼里有了泪花:“你不知道那天小薇对她好凶。她威胁小芃,说不离开的话,要让她去坐牢。都是这么成功的企业家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无礼、霸道?”这个傍晚,凌彦齐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细节,他置身于思考的“无意识”中。此刻情绪被卢奶奶引出,便如洪水冲破堤坝而来。他别过脸去,不想让卢奶奶看到他红了的眼眶。他不想放弃希望,因为他以后的境况,都不会比现在更坏。“她真的不会走远,因为这栋小楼对她很重要,姑婆你,还有我,对她也很重要。”卢奶奶翻出了项链盒。“可她把你送给她的项链,都还回来了。”凌彦齐打开看,还是那颗长钉。司芃从未戴过,也许是真的不喜欢。他当时买下它,并不是认定它比其他的项链更好看,而是觉得它有某种寓意:司芃是侵入他世界,直入心脏的一颗钉子。他把这份冷冰冰的坚硬绕成圈,回赠给她。他只想用爱圈住她。项链下面压着一张叠好的小单,空白处有红色的印记,被压得有点花。像是司芃常用的口红颜色。拿起项链,便能瞧清楚,是个潦草的心形图案。心里面,一个“在”字。凌彦齐那颗刚缓过来的心,又变得酸软无力。他知道他的司芃,不会害怕卢思薇。可他不知道,这个看似不良的女孩是个信守诺言的剑客。无论是在万米高空的飞机上,还在被太平洋隔绝的岛屿上,他老是问司芃,你在吗?得到的答复总是“在”。会不停的问,是因为做了懦弱的事,害怕司芃知道后,那个“在”字会不会变。没想到等她走后,他无比信服这个字。手机上已有七八个未接来电,凌彦齐一个都没接。看来电显示,卢思薇、郭嘉卉、吴碧红、卢聿菡,……,只可能是来催他回去参加派对的。嗡嗡声让他心烦,要关机。关机前收到郭嘉卉一条微信。“这是我们婚后第一次派对,不出席说不过去吧,哪怕是过来露个面啊。”“出席干什么?让你们再体验一下百分百胜利的滋味?”“彦齐,你冲我发火,有意思吗?人又不是我赶走的。”凌彦齐这才想起他下车时,郭嘉卉那一笑的意味。那是了然和得意的笑。“我有发火吗?随你怎么想了,郭小姐。以后我们之间公事公办,这种事情不用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