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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兴冲冲地去收拾碗筷。那徐员外见此也不多说,喝完了汤,放下了二十五枚铜钱,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金剔牙,闲闲悠悠地剔着牙往朱雀门走。藿儿恶心的胃里都在翻滚,暗暗啐了一口,“狗东西!”将他先前用的碗单独拎了出来,准备一会剩点剩的喂巷子口的野猫。一路上卢斗都想和顾言倾搭讪,都被藿儿截了话头子过去,几次之后,卢斗发现了藿儿不喜欢他和她阿姐多话,也不再找话题。麦秸巷子在芙蕖巷子前头,等到了芙蕖巷子的时候,藿儿对主子道:“阿姐,你先回去,我送便成了!”卢斗却道:“不用了,我顺带带回去吧,一会儿让家里的下人来给你们送过去!”藿儿耳尖,“你知道我们住在哪一间?”卢斗点头,“我有一次见到藿儿姑娘提着个菜篮子从里面出来。”藿儿不由冷笑,“呵,真巧!”卢斗一下子便红了脸,支吾道:“小生,不,不是故意的!”藿儿自顾将板车往自个巷子里推,“不好意思,卢公子,这汤我们不卖了!”第8章邻居沈府里福儿发现,这几天裴寂像吃了什么蜜果子一般,天天乐呵呵的,问许伯,许伯正在擦着大厅里新摆上的一对官窑的青釉八方弦纹盘口瓶,微微抬了眼,笑道:“还能是什么事儿,他整日里跟在相爷后头,自来不担心前程,那就只能是要娶息妇了呗!”福儿挠了挠头道:“我听外面的人说,相爷也要娶夫人了。”许伯擦瓶子的手顿了一下,叱道:“别瞎说,给相爷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我倒还盼着相爷早些儿娶息妇呢!”可是相爷心里头有那么一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得下。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溪石从院儿里过来,径直往书房去,福儿立即跟着进去,接过主子脱下来的氅衣,又出去沏了一杯热茶端过来。见主子还在翻着那两本册薄,悄悄地退了下去。沈溪石对着这两本册薄已经翻了六天,上面的人,他闭着眼睛都可以默背一遍了,但是所有与阿倾有相似之处的女子,他去查看后,发现都不是。假设阿倾真的在这些人名当中,必定是他疏漏了什么。这上面有姓名,年龄,婚嫁情况、营生和住址,沈溪石靠在老紫檀雕蟒太师椅上,望着南墙面上挂着的一张“言”字,揉着前额,“阿倾,你到底在哪里?”沈溪石伸手端了桌上的茶碗,正准备喝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册薄上的一个“顾”字,几乎是刹那间,沈溪石觉得脑子好像顿时清明了起来,如果,如果阿倾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会换一个名字,但是她会不会来个“灯下黑”呢?先前他将所有有可能的女子情况都摘抄下来,一一去核对,却唯独漏了“顾”字。盖因顾是顾言倾的本姓!他原想着她若想隐姓埋名,就不会再用“顾”姓!沈溪石放下茶碗,将两本册薄上所有的“顾”姓女子全都单独挑了出来,另誊在一张纸上。一共有三十多个,有绣娘、厨娘、女使,也有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娘子,沈溪石誊写好后,当即便骑着马出门去了。***这几天汴京城里到处都在传,沈枢相大病一场后,好像看中了哪一个姑娘,到处在探查。藿儿傍晚和顾言倾说的时候,顾言倾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位沈枢相倒是招百姓的喜欢,有什么事儿,就满京城里头的传!”藿儿点头:“可不是吗,早上我去买菜,菜场里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沈枢相,说是过个一两年就有看不开的小娘子想要嫁给他,到头来,没一个有好果子吃的!”藿儿说到这里,忽地笑道:“主子,你还记得驿站里我们遇到的魏国公夫人吗?我听说,近来魏夫人关心女儿的婚事,疏忽了对国公爷的起居照顾,国公爷新纳了一位年方二八的小妾进府呢!”“主子,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位沈枢相做的?”顾言倾点头,“倒有些可能!”夜里的时候,顾言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着,就是睡不着。她既然回京了,和沈溪石正面遇见,或许只是迟早的事儿,可她好像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第二天一早不用出摊,藿儿发现主子迟迟没有起来,想着或许是主子太累了,也没有在意,等主子出房门的时候,才发现主子眼底一片乌黑,显然一宿没睡。一直到见了官牙子,顾言倾脑子好像才清醒一些,她们找的这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看着倒还和气,自称姓刘,带着顾言倾和藿儿看了好几处铺面,有两处最中意,一处在汴河大街上的,要八百两,可以摆得下十张桌子,带个小院子,可以住家,倒还便宜。一处在甜水胡同,要六百五十两,十分开阔,可以摆得下十五张桌子。论地势,肯定是汴河大街上的那一处好些,但是今个顾言倾在街上看到一个沈府,问官牙子,说是沈枢相的府邸。心里不由一颤。那官牙子发现她连沈枢相的府邸都不知道,不由多说了两句:“这沈枢相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说起来身世也是坎坷。”顾言倾故作惊讶道:“刘婶子这是怎地说?我听说他出自伯府里呢!”刘婶子见这小娘子还知道些,接道:“是呀,是伯府没错,不过是伯府庶子的外室生的,生下来那外室就大出血死了,他爹就把枢相抱回了府里,这下子原配夫人可不依了,闹了好几年呢,枢相小时候可没少受罪!”藿儿道:“怪不得他不住伯府里头!”刘婶子摇头道:“要是住了,那还不被生吞活剥了,前些日子沈枢相不是病了吗?那伯府的人打着一二十人就要闯进沈枢相的家呢,亏得是堂堂伯府,竟这般欺凌庶子!”原来沈溪石的事情,汴京城中已经人人皆知的地步了,想来为了脱离明远伯府,他这些年没少花功夫,只是顾言倾依旧不明白,太后在,明远伯爷在,沈溪石为何还能当得了枢密院副使。两人当天都没有定下,约好明天再来找刘婶子。两人刚进芙蕖巷子,便见门口有一个穿着紫色牡丹锦袍的妇人在,像是在等她们。等走近了,藿儿问:“这位婶子,是有什么事儿吗?”那妇人看了两眼藿儿和顾言倾,像是要分辨谁是谁一样,最后看向了顾言倾,笑道:“这是絮儿姑娘吧?我姓傅,是冰人,受汴河大街上的徐员外所托,特来给他弟弟徐武提亲。”藿儿一听她是冰人,便皱了眉。再听是徐员外家的,心里已经恶寒了,拦在小娘子身前,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