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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周氏却亦发不安。“那是因为我服了绝子药,此生此世,只有清筠才有资格孕育我的孩儿,她死了,这辈子我便只有泽苡与若蕖兄妹二人。你想生我的孩子?作梦!”无比温柔的语气,却说着最残忍的真相。“你、你怎能那么狠心,卫清筠是你的妻子,可我也是!”周氏如遭雷轰,原本因为终得所爱的欢喜心情瞬间被打落地狱。她恨恨地欲拂开他的手,可秦季勋却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力度不算大,可却让她无法轻易挣脱。“知道为什么我不让阿蕖杀你么?因为你不配!你肮脏的血只会玷污她的手,你的性命比不过她的一辈子!”一语既了,陡然发力,直掐得周氏喘不过气来,双手死命地去掰他的手指。“老爷不可、老爷万万不可啊!”躲得远远的下人见情况不对,立即飞跑过来,又是拉又是劝地,可秦季勋却是将半生的恨、悔、痛悉数注入了双手中,力度之紧,便是几名身壮力健的小厮亦拉他不住。“救、救命……”周氏只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脖子像是被铁钳钳住一般,气息更似是生生被人掐断,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她,让她拼出吃奶的力气挣扎着。“老爷饶了夫人吧,饶了夫人吧!”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梁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跪抱着秦季勋的腿又哭又求,盼着他能手下留情。可秦季勋却是杀红了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哭求声、呼叫声频起,场面一时乱作一团。“救、救我,救我……”周氏气息越来越弱,求生的*渐退。她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死在最爱的人手上。若早知有这一日,当年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南下陪伴静养的怡昌长公主,那样便不会遇上他,不会将满腔的爱恋投到他的身上,不会怨恨老天作弄人,她一眼便爱上的男子,身侧却已经有了挚爱的妻子。在感觉死亡渐近时,她突觉脖子一松,整个人便软倒在地,大声咳嗽起来。“秦季勋,你若杀她,康太妃、周家绝不会放过秦府、更不会放过你的一双儿女!”陆修琰牢牢地制止再欲扑过去为妻报仇的秦季勋,大声喝道。秦季勋闻言身子一颤,整个人便僵住了,也不知多久,他蓦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两行泪水缓缓从他眼中滑落……他承认,他终是懦弱无用之人,他明知妻子的死与兄长脱不了关系,可他却不敢去追查真相;他明知周氏心狠手辣,更要对儿女不利,却只能将儿子远远地送走,只能跪求生母庇护幼女。如今,他明知杀害心爱女子的真凶就在眼前,可却不能手刃仇人为妻报仇。他这一生都在妥协,他这一生都在委屈他的妻儿。他护不了妻,护不了儿,护不了女,唯一敢做的也不过是把刀对着自己,以绝育的手段无声反抗。他枉为人夫,不配为父。他也希望,当年死的是他……陆修琰定定地望着他,这个曾经的益安第一才子,倾倒无数女子的翩翩男儿,如今哭得个孩童,凄凉又悲哀,声声悲泣似控诉,又似发泄。“你若信得过本王,本王定然会给枉死之人一个交待。只是,周氏不能死在你手上,更不能死在秦府。”许久之后,直到对方哭声渐弱,他才沉声道。“我、我要休妻!”少顷,秦季勋沙哑的声音响起,让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周氏险些两眼一翻晕过去。“……好。”更让她五脏六腑如浸入寒潭的是陆修琰的一声应允。“秦季勋,你、你敢!”她用力推开扶着她的梁嬷嬷,向迈步进屋的秦季勋扑去。一扑不着,整个人便摔倒在地,她也顾不上,挣扎着爬着欲去抓他的腿,“你回来、回来!”陆修琰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并不制止。怡昌皇姐温柔善良,与周氏私交甚好,可周氏却学不来她一丝半点的美德。周氏一族仗着康太妃及皇上之势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却不曾好好管教自家儿女,长期以往,早晚会成为朝廷之祸、百姓之祸。“我不接受,我不接受,秦季勋,你不能这般待我!”周氏的哭叫响彻夜空,陆修琰一挥手,自有侍卫上前,将周氏制住。“将周氏及其侍女等暂关押正院!”陆修琰一扬手,众侍卫领命而去,一阵混乱的哭叫声过后,整个院落便又重归寂静。他望向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的秦季勋,心中有几分复杂。诚然,他确是有些瞧不起他,一个连妻儿都无法保护的男子,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可是,他又有几分同情他,这样一个淡泊名利,向往无拘无束生活,甘于平淡的男子,若不是命运的捉弄……他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男儿立于天地,必要自强,方能给至亲至爱一个安稳的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抵便是他对这满目怆然的男子最真实的看法。第二十七章陆修琰抵达秦府正堂时,秦老夫人、秦伯宗夫妇、秦仲桓夫妇及秦叔楷夫妇均白着脸呆立当场,正堂中央则站着一动不动、满目仇恨的‘秦若蕖’,一把锋利的短剑掉落她脚边。而另外的秦府小辈则被侍卫远远挡在门外,正忧心仲仲地望向大门。“长义。”在上首落了座,他扫了一眼制住‘秦若蕖’的长义,长义当即将对方松开,一声不吭地退至他身前,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呈给他。秦伯宗见状更显绝望。陆修琰接过账册随意翻阅几张,上面清楚记载着各省及周边属国上呈的贡品,各贡品最终流向何处,或增或减了多少,一目了然。他平静地合上账册,将它放到桌面上,抬眸望向眼眶微红,倔强地咬着唇瓣,身子微微颤抖的‘秦若蕖’。少顷之后,他暗叹一声,对这个豁出一切只为报仇的女子头疼不已。自被长义阻止了刺杀秦伯宗那一刻起,‘秦若蕖’便清楚今夜报仇无门了,她心里恨极,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这些“亲人”,毫不掩饰当中杀意。在场的秦府中人被她的眼神扫到,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蕖姑娘,事已至此,多造杀孽亦无益,逝者已去,脱离人世间恩怨情仇,只生者仍在,姑娘行事应需顾及几分,切莫让亲者痛,仇者快。”陆修琰按下满怀复杂,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亲者?敢问王爷,若亲者是仇人又当如何?”不待陆修琰回答,‘秦若蕖’猛地指着秦伯宗,难掩悲愤地道,“他,为了权势官位,伙同外人谋害弟媳,致使夫妻、骨rou分享,家不成家!”“阿……蕖。”秦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朝她走去,伸手欲拉她,却被‘秦若蕖’用力一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