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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满,手从她的侧颊抚过,然后在她的下巴处停下,他将她的脸抬起来,“在想什么呢?”一大早的,在他怀里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心不在焉。自认是大唐一枝花的太子殿下心里有些拔凉拔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美色不再。苏妧看着李承乾的模样,笑了笑,忽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送上香吻。啾啾。李承乾一愣,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苏妧就已经离开了他的怀里。穿着中衣的太子妃长发披在身后,她站在床前,巧笑倩兮的模样:“我在想,太子殿下,我们真的该起床了。”李承乾却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俊雅的眉目染上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太子殿下嘴角微勾,说道:“要你来亲亲,我才起来。”苏妧:“……”而此时,风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子殿下,是否要进来服侍?”赤足站在地上的苏妧看向李承乾,李承乾却皱着眉头说:“地上凉,你别那样站在地上,上来。”说着,他还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苏妧抿嘴一笑,转头便朝门外说道:“进来。”风铃领着侍女们鱼贯而入。李承乾依然没打算起来,反正在东宫他最大。打定主意要赖床的太子殿下靠着身后大迎枕,目光黏在正在换衣梳妆的太子妃身上。绿萝和藿香拿了一套淡黄色的衣裙过来,婚后三天,皇太子和太子妃的衣服都是配对的。苏妧换好了衣服,就坐在梳妆台前让绿萝和藿香帮她梳妆。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经过了一个晚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又好像什么东西都一样。然后,她从镜中看到李承乾在看她梳妆。青年太子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多情。苏妧心尖一颤,朝正在看她的太子殿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她问道:“还不起来吗?”太子殿下靠着身后的大迎枕,十分悠闲的模样,“不起。母亲说不用那么急,就是真的不用急,昨晚父亲和大臣们喝酒到天亮才散了,他肯定喝醉了。父亲每次一醉,都要过了晌午才会醒。”苏妧正对着绿萝拿来首饰匣子挑今天要戴的配饰,听到李承乾那样说,便不赞同的说道:“圣人喝醉了要过晌午才会醒,跟我们要早些起来是两回事儿。”李承乾闻言,轻哼一声,说道:“我就真的晚起了,又有谁能奈我何?”李承乾是天之骄子,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议论什么。即便是当今圣人李世民,对这个儿子也是宠爱有加,不存在什么忠言逆耳的话。儿子说什么,都是好好好,想要什么,就是给给给,有时候连皇后殿下都看不过眼了,跟李世民说不能这样溺爱孩子。李世民开始的时候也总是应的好好的,可他面对着孩子们的时候,又禁不住心软,依旧是予取予求。这种事情,并不仅仅是对李承乾,在面对李泰、李治等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所幸,圣人的这种予取予求,仅限于他与皇后殿下的嫡出子女,而皇后殿下对自己的子女也教导有方,否则,真不知这后宫会乱套成什么样。苏妧听到李承乾的话,有些莞尔。她站了起来,看向太子殿下。苏妧含笑问道:“谁也奈何不了太子殿下,只是不知殿下能否赏脸,陪我用过早膳后,带我在东宫游玩?”李承乾看着苏妧,只笑不语。苏妧款款向前,在床前盈盈站定。太子殿下一双眼睛都锁在了苏妧身上,旁边的风铃见状,抿嘴一笑,十分识相带着一屋子服侍的人出去了,独留两个新婚的年轻男女。李承乾朝苏妧伸手,苏妧微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随即被握住。太子殿下握着太子妃的手,拇指往她的掌心按了按,笑叹着说道:“我还担心你进宫后会很不习惯。如今看着,好像是我多虑了。”话说了一半,李承乾又停住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站起来,倾身向前抱着苏妧。其实,怎么会习惯呢?这不过才是苏妧入宫的第二天而已,东宫的人和事到底是怎样的,她并不清楚。只是,她离开父母,只身入宫,心中即使有害怕、怯弱的感觉,也不敢流露出来吧?就如同当初自己断腿时,太医告诉他,或许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正常走路时的心情一样。那时候,他心中也曾有害怕、迷茫的情绪,可他并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谁是他的敌人,也不知道谁是他的朋友。在敌我不分的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选择。此时此刻,被他抱在怀里的苏妧,也并未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怯弱的模样。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忍不住心生怜爱。他的瑶奴,不是那种会轻易示弱的人。会轻易示弱的人,不会在听了他说开通了商道的梦之后。与他侃侃而谈,说其实并非是不可信,只是条件尚不具备。但他能想到,已经十分难得。初次见面,是在他的睡梦当中。他甚至还不知道苏妧是谁的时候,就已经梦到了她。后来作画选妃,纯粹是想挡一挡父亲和母亲频繁要他立妃的事情。谁知阴差阳错,真有其人。不管是什么缘故,也不管苏妧的为人如何,大概是因为这个太子妃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选的,李承乾一直对苏妧有着莫名的好感。在陈王府相遇,他看到苏妧虽然嘴里埋汰着万泉,可又和她的朋友一起扶着当时快要晕过去的万泉到树下休息。在永乐园的时候,他看到苏妧初次展现她的医理常识和针灸之术,那些都不过是浮光掠影。直到他因为足疾到骊山别宫休养的那段时间,他才开始真正认识苏妧这个人。他知道现实中的苏妧,并不如同他梦境中所见到的少女一样。梦中的少女笑容灿烂,留给他的都是美好的一面,在空中旋转的舞姿,在草原上策马奔腾的潇洒,还有十分俏皮的从空中朝他扑来,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时的娇俏……那些永远都是他所臆想出来的梦境而已。如今被他抱在怀里的苏妧,高兴的时候对他笑,难过的时候对他蹙眉,羞恼的时候,会没上没下的地用那双杏眼横他,自以为很有威力,却勾人不自知。李承乾一直幻想着能找到一个懂他的人。在此之前,他觉得普天之下,谁也不懂他。父亲不懂他,母亲不懂他,他的老师们不懂他,和他交情比较好的李震李诱也不懂他。可苏妧懂他吗?李承乾并不确定,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即使苏妧不懂他,可苏妧是唯一一个听说了重农抑商或许是一个错误的时候,没有反驳他、也没有与他争辩的人。苏妧对以买卖交易为生的商人也并无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