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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她推开车门迈出一只脚,回过头咬咬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这一眼想要把什么铭记住,把什么镌刻进心底,烙印在脑海中。“你好好的。”她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去找自己的行李箱。小丫头还是舍不得吧。陆九襄微叹,说不介意都是假的,他是心疼她,是愧责自己。陆九襄的车缓缓发动离开了小区,顾言抒在楼梯间听到沉闷的汽车启动的声音,心又痛又涩,她抓着衣兜里震动不停的手机,手心的rou里翻出一点点诡异瑰丽的红色……“陆总,伊莲娜女士和您谈判开的天价条件,您也答应了?”施延并不能理解陆总的想法,活像吞了一只鸡蛋似的望着上司,愣愣地说道:“难道您不答应,伊莲娜女士敢撕票不成,这是中国,不是她只手遮天的地方。就算是强龙也还压不过……”见陆九襄脸色不好,施延管住自己好事的嘴,只一个劲地问接下来该怎么办。说了这么多,陆九襄忽然淡漠地偏过视线,窗外枝头的新绿一点点簇出芽尖儿,转眼已经三月了。绯色朱槿常开不败地立于尽头花廊处,挨挨绵密纷繁,宛如一捧红色的雪。他突然问:“伊莲娜女士把钱砸入赌场,当然不可能是全部,剩下的,她会用来做什么呢?”“一个母亲,当然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自己是个外姓人,依陆氏老股东的脾气,她要想在这里横插一脚,只怕困难,她手里的财权和股份比起那些个股东们,还是差了有点多。我猜还是想让席昭——”不可很可惜,那熊孩子天天泡吧喝酒,不务正业,跟一群孤朋狗友厮混,长此以往——陆九襄唇角一勾,笑而不语。“陆总,您的微笑让我感到害怕。”施延一本正经地说。“谈判当然要有谈判的筹码,伊莲娜女士说的。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知道这杯苦酒,她喝不喝得下。”陆九襄笑意微讽,窗外花涌如浪,一天一地的红色渲染开来。“呃?”施延搔着后脑勺,看着一脸沉稳似乎稳坐江山的陆九襄,突然觉得,伊莲娜给陆总那份丧权辱国的条约有猫腻。顾言抒哭完之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在学校还有点必要的衣物没拿回来,南方的气候在三月天已经转暖,转眼是花开时节,她打了个车回宿舍收拾。才整理到一半,下课回来的徐驰和夏林杏看到了蹲在地上叠衣服的顾言抒,夏林杏之前就发现她的状态很不对了,现在更起了几分惊疑,“言抒,你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怎么突然要收拾行李?”“我决定休学六周。”顾言抒的声音听起来有种陌生的喑哑。六周毕竟不是一个小数字,夏林杏要走上前问她为什么,却被徐驰拉住了手腕,对方朝她咬了下头,夏林杏咬唇没有再上前,只是怔怔地看着收拾行李的顾言抒。四分五裂的宿舍,现在更加不齐了。她心里想起来更是一阵难过。顾言抒隔着软绵绵的毛衣,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又在震动,不出意外又是席昭的,这已经是第一百七十几个来电,她一次都没有理会过。那个男人是她不幸的噩梦,那样的梦魇没有谁愿意回味。“Fuck!”席昭一怒之下摔了手机。乳胶白的墙面,一抹金色日光被疏疏淡淡的树影分割成突兀的碎屑,偌大的空室内只有纤薄的尘埃在浮动。“少爷,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男仆人毕恭毕敬地守在屋外,听到动静,又微笑着弯下腰来,色愈恭,礼愈至。席昭桀骜地脱了浑身铆钉的衣服扔在地上,他走出了馨园,“把我地上泼的红酒都擦干净了,我还会回来住的。”这个时间点,她母亲见他,连晚宴都不会有一餐,他还饿着呢,真尴尬。作者有话要说: 额,不知道还有多少看文的天使,作者君只有一句话哈,女主没有被那啥,绝对没有,铁定不能有,这是一场丑陋的误会……☆、第四十五章席昭被中年男仆请上了车。车尾消失在蜿蜒公路的尽头,一个灰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拨通了陆九襄的电话。“母亲找我?”席昭双眼精亮地冲上去,冲金碧辉煌处高贵冷艳的贵妇扑了过去,惊喜张扬地给了她一个熊抱,“你都半年不来看我了。”伊莲娜女士皱着眉推开他,看到一身非主流打扮、描着深黑眼线的席昭,雍容明艳的脸孔一板,“越来越不像话了!”说起来,如果不是陆氏的人盯得太紧,她心里当然是惦记这个唯一的儿子的,她找了几个月,才钻到一个空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乘飞机回T市,有机会绑了顾言抒得偿夙愿。“我有些事同你说。”伊莲娜女士语调郑重其事,拥着貂绒披帛的手慢条斯理地收紧了,美目凌厉地往身后一扫,挥退了一行屏息而侍的人,“我与少爷有话说,你们先出去。”那群人恭恭敬敬地冲伊莲娜女士颔首致意,便陆续地走出了大厅。这是一家高档酒店,装饰典雅,明黄的灯光在头上流曳,席昭惊喜的发现,原来方才那群人挡住了身后的一条长桌,此刻人一走,那摆满的菜肴便袒露纷呈,悠悠而燃的烛光,这场景,要是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挺不错,可惜——是和亲妈。他已经走到座位上,拿起刀叉就是一顿大快朵颐。在馨园,刘嫂的手艺虽说不错,但是他自小在法国长大,骨子里更喜欢牛排和巧克力,中国菜吃久了还是很怀念这样的美食的。“还是母亲好,知道我喜欢这种血淋淋的牛排。”伊莲娜女士坐到他的对面,优雅拿起一只餐刀,静静地看着他,发现儿子不但打扮得张狂像个过街那种低三下四的人,而且行为举止也一改法国人的优雅高贵,只见鲁莽和粗俗。“我和陆九襄谈了一笔大生意,这你应该知道了。”伊莲娜将一颗樱桃送到朱红如血的唇边。席昭吃个不听,瓮声瓮气地说:“这个我管不着,我只是听您的话在馨园胡吃海喝。”她什么时候叫他胡吃海喝——伊莲娜女士眉心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