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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心脖颈上那一小串的红痣。他的神思晃了晃,忽有些慌乱起来。恰此时,耳旁又听得江亭风的怒斥声:“四四!你果真是没把哥哥的话听进去!又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江亭风只有怒极时,才会喊“四四”这个外号。月心愣了下,知道是自己忘找褚蓉重描那月亮了,立即认罪道:“起的早,困糊涂了,以后再不犯了。”说罢,江月心便要策马离开。王延听着那声“四四”,脑袋如轰然炸开一般。下意识地,他便伸手去捉江月心的缰绳。江月心停了马,挑眉冷淡道:“王先生,还有何事?”“我……”王延紧紧盯着她脖颈上的红痣,说不出话来。“既无事,我便走了。”江月心连余光都不曾留他一眼,行云流水似地调转了马头,往远处去了。望着江家兄妹远去的身影,王延久久地愣在原处。“小郎将去鹤望原……几日?”他喃喃问道。“半月。”王六好心提醒道。“怎么这么久……”王延脸上似面具般的从容,终究是被打破了。他按按眉心,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来,“这是谁人提的好主意?”王六:……陛下,你自己提的啊!作者有话要说: 褚蓉教导心心:就算他是皇上,你也别嫁陛下:你们都针对我!!!第14章鹤望原(一)鹤望原离关城不算太远,但却是个荒凉的地方。除了巡逻扎营的士兵,便再没了别的活物;最近的村寨,也需骑马走上许久。都说是这片古战场死了太多人,总有战死的冤魂徘徊不止,才让这儿变得如此荒寂,除了小腿那么高的莽莽野草与染着锈渍的积水,便再没了其他东西。鹤望原上甚至还有传闻,说是半夜时分,那些死在鹤望原上的幽魂便会出来晃荡哭泣,一边唱着令人胆寒的歌,一边嚷着要回家去。这传闻说的有头有脸的,极是注重细节,特意强调了鬼魂有天恭国与大燕国之分,所以有的鬼魂哭着要回大燕的上都,有的要回天恭的京城,据说哭的口音还带区别。江月心不是头一回来鹤望原了,骑马寻山路时,都是熟门熟路的。她小时候便常被兄长带来,基本是依着鹤望原玩大的,因此一点儿都不怕。反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顾镜,一副忌惮的模样。两人到了鹤望原上驻营的地方,便见得一溜士兵正在挖壕,满地都是淤泥。不远处,是一片黄黄绿绿的漫漫芦苇,随心所欲地长着,似一张铺天盖地的绒毯,将沾了泥淖的地给包覆了起来,好似与阴沉沉的天连成了一片。顾镜牵着马,跟着江月心往营帐里头走。马蹄踩在泥淖里,便留下一个浅浅印子并几根芦苇断杆。他蹙着眉,道:“小郎将,听闻鹤望原上常有鬼哭……”江月心问:“阿镜怕鬼?”顾镜微怒,道:“我怎么会怕鬼?自然是怕你这傻犊子被吓坏了。”江月心道:“我不怕,你且放心。”顾镜依旧颇有疑虑:“可我听那边的军士,将鬼魂之事说的有头有脸的……”江月心眨眨眼,很耿直道:“我真的不怕鬼。”顾镜权当没听见,谨慎地望着莽莽的荒原,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江月心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果然还是阿镜怕鬼!”顾镜:……——就算是怕鬼那又怎么了!顾镜性子骄傲,容不得江月心落他的脸面。当下,他便拧过脸去,冷哼一声,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鬼魂之说,我还是信的。若人是冤死的,便会托梦来见,你想躲也躲不掉。”“哎,阿镜,这鹤望原其实是没有鬼魂的。”江月心劝慰,“之所以会有鬼魂的传说呢,那是我六七岁的时候来哥哥这儿玩,没事儿做,编故事编出来的。”顾镜:……“江家有你,可真是不容易。”顾镜冷笑道。“哎,我娘生我确实是很辛苦来着!生了大半日呢!”江月心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这鹤望原乃是兵家要冲,再往鹤望原的东边去点儿,便是大燕国的城镇了。若是鹤望原被打下了,那不破关便是孤零零的。大燕国被天恭国cao控了如数多年,国民多有不满,常有大燕国人起兵闹腾,sao扰鹤望原。因此,鹤望原一向是巡逻的重中之重。江月心奉了江亭风的命,带着顾镜去检查长壕和驻营。两人在军营里刚牵了马,便听到娇滴滴一声唤:“镜哥哥——”顾镜浑身汗毛顿时竖起。转身一看,果见得霍淑君带了个气喘吁吁的丫鬟,骑着马跟在二人后头。她穿的光鲜,一身倩红绫罗,如水似的娇嫩模样和这军营格格不入。“霍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江月心大吃一惊。“谁跟你说话了?”霍淑君瞪月心一眼,下了马,便扭扭捏捏地与顾镜说话,“我听说爹爹把你派来了鹤望原,我便赶紧也来帮忙了。”江月心:……——帮忙?怕是只能给顾镜帮忙了!“快,快差个人回去禀报霍大将军。”江月心扶了额头,很是头疼地招呼身旁部下,“让将军把霍大小姐接回去。”“我不!”霍淑君不乐意了,倔强“我是来瞧镜哥哥的!你凭什么让我回去?我岂能容忍你和镜哥哥单独在鹤望原上卿卿我我?”江月心:……敢情周围这一大群兵士,在霍大小姐的眼里都不是人了。江月心最不擅对付霍淑君这样的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像哄猫儿似的顺着毛,当下,她便把这个重任甩给了顾镜。“阿镜,你好好照料一下霍大小姐。”江月心摆手,冷酷道,“本郎将去瞧瞧那边的长壕修筑得如何了。”顾镜那张漂亮的脸,瞬间就阴了下来。可比起顾镜,江月心却更怕霍淑君痴缠的性子,急匆匆地抬脚,往长壕那儿去了。江月心是个坐不住的,到了壕边,她见士兵忙碌地停不下来,便也挽了袖口,下地去挖。大半个时辰后,便沾了一身脏兮兮的泥巴。她算算时间,觉得霍淑君也该闹得累了,便打算回去瞧一眼。鹤望原的天色暗沉沉,风一吹,芦苇便歪倒下去。在一片黄绿之中,霍淑君那身水红就格外亮眼些,江月心一眼就看到她正托着下巴,乖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小姐,累了,歇息呢?”江月心问。霍淑君看到江月心一身泥汗,很嫌弃的样子:“哎呀!你可脏死了,离我远些儿。”一会儿,她又托了下巴,笑得很甜美,“镜哥哥说去给我摘花了,让我在这儿等他呢。”江月心:……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