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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你去了不破关,只是给家人平添担忧,倒不如好好待在安泰的京城。”顿一顿,他又道:“退一万步,你若真要想回不破关去,也不可贸然自己行动。就凭你那三两头脑,还没踏出你的闺房,就被右相差人逮回去了。”“那要如何?”“霍家meimei,你听我的便是。”段千刀拍拍胸脯,深藏功与名。***不破关边情告急的消息,很快便扩散到了京城。北关守将霍天正行踪不明,不破关百姓唯恐没有霍天正与江亭风的关城抵挡不住大燕人的铁骑,纷纷收拾细软家什,南下逃散。这逃难的人一茬接着一茬,将官道挤得满满当当,也将边关的消息一路散播南下,百姓想不知道都难。消息到京城时,京城的百姓也甚是惊动。两朝之前,便有大燕人攻破天恭京城,掳走李氏皇族北上的耻辱之事;看如今大燕人来势汹汹,莫非这耻辱旧事还要重演?京城人对这等事本就极为敏感,一时间,满京皆是sao动不安,也无人在议论那逃出京城的淮南王去了何处,也无人问起叶太后被贬去佛山静修后的叶家会如何。在一片不安之中,陛下赐下旨意,御封江亭风为安国侯,又赐下府邸珠宝、金银宝马,最后,则命新封侯的江亭风火速赶回不破关去,抵御大燕人。江亭风早上在家中接了圣旨,还来不及招待上门送礼的无数宾客,午后便打点了行装,骑马出京城北上去了。这么大的动静,要想瞒住江月心,那是不可能的。江月心知道这事儿的第一时间,便立刻收拾起了行李。她一边折着自己的衣物、收拾着短刀长剑,一边在心里思忖着该用如何理由与李延棠说这事儿。“心肝小宝贝,对不住,北关和你一样要紧!”——这好像有些太耿直了。“心肝小宝贝,你在家貌美如花,我去去就回!”——陛下恐怕会灭了江家。“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大丈夫当以大业为重……”——等等,她不是大丈夫啊!江月心收拾了几套衣物,便翻到了来京城后才裁做的新衣。这些翠的、鹅黄的、杏色的,件件如春日的花枝,轻软美艳,透着女儿家的娇俏。这一件折纸纹的,她似乎穿着它去逛过胭脂水粉的铺子;那件宝相花纹的,则是她去花会的时候穿的。每一件,似乎都带着一段京城的回忆。忽而间,江月心心底有了一番不舍。京城的日子,已是她这短短的二十年里最为轻快的回忆了。吃、住、行,皆是人间最好;无需庸扰战事,不必忧心生死,尽享人间快活。陡然要她从这般浮华富贵之中抽身,回到血与沙之中,她着实有些不舍。她不是怕自个儿吃苦,只是不想再见到那么多的死生别离。可不破关城如今正是要紧时刻,她不能怯战——想到此处,她的眼神登时便锋锐起来,手下的动作也愈发利索。待打包好行李,她又高束起马尾,穿了一身轻便的男式宽松衣衫,朝殿外头走去。服侍她的宫女原本正坐在碧纱橱里,半打着扇子。见她出来,起身一礼,诧异道:“小郎将这是要去何处?奴等先去准备准备……”“不必准备。”江月心道,“只需帮我给褚蓉带一句话,便说我先回不破关去了,让她在京城等着我便是。”顿了顿,她又道,“……我还给陛下留了一封信,叫陛下记得看。”两个宫女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只能好声劝慰道:“小郎将现在要出宫,也不太方便。便是有陛下的牌子,可上头问起来,也算是小郎将私自出宫门,恐怕是不太好的……”“这些我是管不着了。”江月心的目光愈发凌然。两个宫女心底皆是忧虑:小郎将这样深受宠爱,陛下肯定不希望她去危险之地,定是要她好好待在宫城里保全自身的。若是自己不看严,让小郎将出了宫门,陛下定然会问自己的罪。想罢,两个宫女便愈发地阻拦起了江月心。此时,却见得王六匆匆过来了,瞧见这副僵持不下的场景,王六露出张笑脸,道:“小郎将这就要走了?陛下早想到您要回关城去,特意命人备下了好马与银两衣物,叫奴给您送来,所幸是赶上了。”宫女们听了,露出吃惊之色。——陛下的反应,怎么和自个儿猜的完全不一样呢?作者有话要说: 阿镜快被放出来了【第71章旧人(一)清凉宫。日影斜斜,象纱风透;一道瑞气慢笼细仗,真珠帘前的宫女轻垂脖颈,双飐微颤,如敛翠蝉。年轻的帝王坐在桌案前,正执笔批阅奏折。他虽提着笔,面庞却有些出神,笔尖上沾的墨汁早已滴落在奏折上,晕开了一团墨迹。倏忽间,外头传来了王六求见的声音。李延棠搁了笔,传他进来。王六福了一礼,低着身子跨进来,恭声道:“陛下,小郎将已启程了。”李延棠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王六见他并未有多少诧异之色,心底竟悄悄浮起一丝不忍来:想陛下坐享江山,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可偏偏却要送心上人儿离开京城,真是委屈得很。若是别的帝王,只怕是用锁链囚了,都要把人留下来。于是,王六碎着脚步到李延棠脚边,悄声道:“陛下,若是想要喊小郎将回来,如今尚且来得及。”李延棠闻言,却摇了摇头,道:“罢了。”王六于心不忍,又道:“陛下当真舍得小郎将回北关去?”“……”李延棠安静一阵子,眸光微动,淡淡道,“她若要回去,朕是拦不住的。”“怎会拦不住呢?”王六一副着急模样,“您是天子,是一国之君,这天下,又有谁敢不听您的呢?”A_C_T_D_D_J_Z_L“朕可以留住她的人,但留不住她的心。”李延棠漫声答道,“更何况,朕若当真敬她,便该令她去做想做的事儿。小六子,这你定然不懂。”王六有些懵了,道:“这……陛下说的,奴倒是有一点点儿明白了。奴才上头有个jiejie,出嫁时嫁的远;娘虽舍不得,望着jiejie能常伴身边,可为了jiejie出嫁后的日子能过的好些,便也咬咬牙答应了。”“虽不那么相同,但也是这个道理。”李延棠笑了起来,“小郎将愿为朕舍弃故乡,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朕已是心满意足了。”王六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又道:“陛下不如去送送小郎将?”“不送了罢,又不是只见这一面。朕定不会叫这仗打的太久,必让她早些回京城来。”李延棠道,“现在去见她,唯恐平添不舍,耽误了行程。”王六又劝道:“只远远相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