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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露出那物什的真面目来。是一撮干巴巴的花儿。萧如初却极为小心地用竹夹子将那些花瓣夹到瓷罐中,然后屏住呼吸,用陶杵将其磨碾为粉末状,又加入三两乳香,三两白芷,和二两丁香,一并研磨成粉。玉露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问道:“小姐怎么突然制起香来了?”按照她的想法,如今不是更应该担心她们姑爷么?都被关起来了,小姐今天急了半天,到这时候才回来,怎么好端端没事又调起香粉来?萧如初一面将那些粉末拌匀,一面简洁回道:“晚上用得上。”晚上?玉露愈发一头雾水了。正在她不解间,玉缀从门外进来,道:“小姐,南乡回来了。”萧如初眼角顿时一亮,连忙道:“你让他过来一趟。”过了片刻,南乡果然在门外道:“少夫人,您找小人有事?”萧如初问道:“夫君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完了么?”南乡回道:“已经办好了。”萧如初顿了顿,又问道:“四少爷呢?也回来了么?”“是,刚刚才回去了。”萧如初吐出一口气,道:“晚上你同我去办一点事情。”南乡愣了一下,连忙应下了:“但凭少夫人吩咐便是。”萧如初想了想,仍旧觉得不够稳妥,又道:“你去知会四少爷一声,让他先别去正房大院和东跨院,请他来明清苑一趟。”闻言,南乡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旧是应答:“小人这便过去。”萧如初继续调制香粉,不多时,南乡便回来了,后面跟着唐怀瑜,他一回府,便得知了他三哥出事情了,顿时勃然大怒,正要去正房大院和东跨院寻麻烦,恰巧南乡过来了,连忙将他劝了过来。若是放在平日,唐怀瑜那性子犯起混来,便是谁也劝不听的,从前只肯听他三哥的话,后来又多了一个三嫂嫂,听说是萧如初找他,便硬生生压下怒气,连忙赶来了。第72章唐怀瑜过来的时候,萧如初正在东厢,见了他,便道:“你三哥的事情,想必也听说了罢?”唐怀瑜自然是知道的,眉头紧皱,面带怒容,道:“昏了头了,听一个坑蒙拐骗的臭道士胡咧咧,竟要我哥休了你,他们怕不是脑子进了水罢?”他说着,面上又浮现几分惭愧之意,道:“追究起来,原也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去装鬼吓唬他们,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现下这模样。”闻言,萧如初却摇头,微笑道:“与你有何关系?便如你从前所说,乃是人心有鬼,不是今日这桩,日后也会生出事端,如今早早来了也好。”即便她这样说,唐怀瑜仍旧十分过意不去,他蹭了蹭鼻子,又道:“我去正房大院一趟,叫他们把我三哥放出来,”他说着,又冷笑道:“唐府最近事事不顺,怎么能怪到你们头上来?”“且慢,”萧如初连忙制止道:“先不要过去那边,你不如去那个东厢院子,叫人送些饭食清水与你三哥,至于休妻一事,我自有办法,今儿晚上,还要劳烦你再过来一趟。”听了这话,唐怀瑜便点头道:“既然嫂嫂自有章程,那我照办便是。”他说完便出去了,萧如初沉思了片刻,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她极其细致小心地调弄着那小小一盅香粉,然后按照古书上的配方,加入少许干姜和茱萸子细粉,最后拌入少许蜂蜜,以模具压印成薄如纸页一般的片状,取出放在一旁静置。做完这些之后,萧如初便将一应器具和模具收在一起,对旁边伺候的玉露道:“这些都拿去扔掉。”玉露惊愕,她看了看那些制香的器皿物事,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扔掉?”这些东西都是萧林氏留下来的,虽然萧如初这些年调制了许多香粉,但是每次使用的时候都十分小心,器具用过之后,以清水洗三遍,再以棉布仔细拭净,放在通风处风干,这才敢收入木箱中,春防潮,夏防虫,无比周道仔细,如今竟说要扔了?见玉露面露讶异,萧如初也不多说,只是摆摆手,道:“都扔了,不能要了。”“哦,”玉露虽然觉得不可置信,但是她向来听话,果然收拾了那些器具,往外去了。萧如初深深吐出一口气,又取出几页宣纸来,将那些片状的香饼以竹镊夹到纸页上,放到窗口的通风处,此时正是黄昏时候,晚风习习,不出片刻,便干了大半,灰色的香饼边缘处轻轻卷曲起来,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在宣纸上投下些微的阴影来。她看着那些香饼逐渐干透,神情冷静,过了很久,才再次以竹镊夹起,装入木盒中,这香她也是头一次做,因为有一样原料十分难得,便是那些干花瓣了,香的名字叫做近生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晚上,月黑风高,天淡星稀,原本在夜里,唐府会在游廊两旁挂上灯笼,用以照明,但是近来因为闹鬼之事,晚上少有人出来,便是连灯笼也没人愿意点了。深夜亥时,一行人悄悄离了明清苑,顺着游廊,往垂花门一路去了,四处都黑咕隆咚的,南乡手中兜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却没有点着,全凭往日的记忆小心摸索,才不至于撞上柱子。玉露胆子小,萧如初没让她来,玉缀贴近过来,小声道:“小姐,咱们这是去作甚?”她握着萧如初的手,手心都渗出一点汗来,萧如初冲她比了比食指,做出一个嘘的姿势,轻轻摇头,玉缀便不说话了,前面是南乡,后面是唐怀瑜,她们两人走在中间,到底还是安心了些许。一行人就这样低调地走到了垂花门附近,前面传来火烛线香的气味,还有人的喁喁私语,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诡谲,玉缀的手不由捏得愈发紧了,她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唐怀瑜仍旧跟在后面,这才又放下心来。在垂花门后,南乡住了步子,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那盏油灯,几人被埋没在浓厚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那烟火的气息愈发浓了。人的低语戛然而止,空气骤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一个犹带着稚气的童声响起:“师傅,亥时三刻已过了。”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线香烧完了么?”脚步声响起,片刻后,那清脆的童声又回道:“烧完了,师傅,他们不是已经散了么?咱们也走吧。”“不可,眼下还不是时候,”丘不尽道:“总要给他们听得一点动静才是,你去将那几卷黄符烧了。”“是。”丘不尽又仔细叮嘱道:“远着些烧,去那亭子边上,有些动静便成。”“徒儿晓得了。”那童子应声便去了,脚步声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