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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留步。”燕惟如听见声音顿住步子,回头看见来人,拱手笑道:“原来是厂公,建安匆匆一别已有数月,不知厂公可还好?”好不好心里自有数,陆玑撇嘴笑了笑,提起曳撒下丹墀,“此刻无人,咱家就不和殿下绕弯子了,今日一事多亏殿下相助,还未来得及道谢。”捉狐妖的法师是刘鸿沧,燕惟如到德州之时便与陆渊通信过,欲合力除去王直,助他夺回东厂的大权,谁知半路上竟杀出个双生子,他有种替他人做嫁衣的意味。“厂公言重了,当日在建安达成的约定,不知还可作数?”燕惟如眯眼看眼前人,他知道来人不是陆渊,当时在大殿里,他亲眼看见两人在廊柱后对调,兄弟俩合唱一出双簧,他真不知到底该信谁?陆玑不比陆渊,十三岁便进宫做了太监,人情冷暖看的比谁都透彻,报仇的心思要比陆渊大得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论手段的狠毒,陆渊终究是没有他狠。陆玑广袖一拂,垂首道:“自然作数。皇帝那头我已派人在膳食里一点一点做手脚了,不出正月,自然暴毙。不过,”他顿了一下,“长公主那头怕是不能如愿了,殿下既要由头,谁都一样,太后既然有意撮合您和卫辞公主,不如殿下就驴下坡,将事情应承下来,到时候起事,也是一样的。”临时反悔,他并不感意外,来人既是陆玑么,自然不会考虑到卫辞的处境。他长长地哦了一声,转头道:“是么?那陆督主可曾愿意?”陆玑神色一凛,自然知晓他口中的陆督主指的是谁,陆渊半道上变卦,要和莲卫辞远走高飞,他岂能如愿?“只要殿下能成事即可,其余的就不劳您费心了。”说完便要踏步离开。望着隐入甬道的背影,燕惟如愣怔了许久,娶卫辞?他似乎没有这个念头,当初要决定娶司马云锦也是为了日后好成事,他心中只有大业,没有其他的心思。若说要换成卫辞,他又何必等到今日,早在太后提出之时就应承下来,道理也是一样的道理。只是,这其间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利用她的念头。“爷,贞顺门那头要下钥了,咱们得要赶紧出去了。”荣平在身后弓腰道。燕惟如抬脚迈过门槛,偏头朝着西边宫道上喃喃道:“东五所最里头,是景福宫罢。”荣平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知晓他心里所想,景福宫里住着和嫔,约摸着有大半年没见天了,久到连人的模样都快记不清了,“爷,您要过去么?”“不过去了,毕竟是内宫,太引人注目。那头就先放着,不到万不得已,终究是条下下策。”“怕只怕瞒也瞒不住,太后那头心里是有数的,爷得早作决定,等来年开春生下了,这才是真真的为他人做嫁衣。”他冷哼一声,随即踏出了贞顺门,一面走一面道:“那也要他有命穿嫁衣才成!”第48章深情错付重华殿里,青榕一大早送来拟好的誊绢,是太后一早就准备好赏花朝的人选。“公主身子可好些了?”青榕站在床榻边上,病娇在一旁随侍。卫辞闭着眼躺在榻上,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醒来,不想睁眼,宁愿装睡也不想去应付这些琐事。病娇回头看了一眼,叹道:“青mama,主子这回病的不轻,这赏花朝非得去么?”公主从昨晚上回来,就受了风寒,她想去请太医,可她不让,就这么窝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说。半夜里她替她盖被子,枕头上眼泪流了半缸,问她到底怎么了也不说,真是急死人。青榕是奉了命令来的,这誊绢上到底写的是谁,众人心里都有数,太后那头铁了心的要成事,她岂能违背,因此故作为难道:“眼下公主是躺久了身子才不利索的,太后那头特意吩咐叫出去散散心,怕是不好推脱。”三言两语也没有说出眉头来,病娇无奈只好作罢,送走了青榕。手上拿着誊绢,不知该如何是好,朝着床榻上轻唤了一声,“主子,主子……”“绢子上的是燕王么?”床上声音传来。病娇低头看了一眼绢子上的人名,低声嗯了一声,“太后果真是要将您赐给燕王。”踌躇了好一会,抬脚就要出去,“我去找督主,他肯定有法子。”“回来。”病娇怔怔回头,着急道:“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沉得住气儿,昨晚到底是怎么了?我瞧着督主气冲冲的就走了,你们俩闹矛盾了?”卫辞缄默不言,不知该怎么同她说,昨晚在咸安宫见到的人根本不是陆渊,可那些话听在心里依旧很难过,她想找他问清楚,偌大的皇宫,她似乎找不到他。病娇见她不语,顿时跳起脚来,拉声恨道:“是不是督主不要您了?这个挨千刀的,哪有占了便宜就撒手的道理,果然太监都靠不住,真当人是傻子哄着玩么!我原以为他是真心的,没曾想也是负心汉,都说男人爱变心,谁知这底下挨了一刀的太监也犯浑,几时非叫他走路跌死,被雷劈死才好!”她静静听她骂的裂心,微微扬起头,叹了口气似乎浑身都卸下了,哽咽道:“病娇,我不知该怎么办了?”病娇抬手去抱她,将她搂在怀里,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再去追究似乎都来不及了,原以为一心一意等着督主来接她一起离开,可谁知半路就变心,扔她一人在死胡同里煎熬。“主子,当初在船上,我真不该劝您跟着督主走,是我没脑子,让您受这份罪,可索性还来得及,太后不是要给您和燕王做亲么?不如您就答应下来,跟着一个太监有什么好,嘴上说的再天花乱坠,终究没个安稳,您吊着脑袋跟他,可他呢,说撂下就撂下,哪有这么作践人的!”她说着说着也掉下眼泪,主仆俩抱在一块哭,腊月的天儿,冻得人心都寒了。卫辞起来梳洗,打算去仁寿宫,眼下她处在风尖浪口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窝在殿里,没有一点解决办法。才出了殿门,在游廊里撞上个人。金丝绣线的皂靴映入眼帘,卫辞心里一喜,忙抬头看来人。“公主别来无恙。”燕惟如披着斗篷,头发上还沾着些许雪花,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眉眼里的意味让人瞧不真切。她以为来人是陆渊,谁知一抬头竟是燕王。她有些失落,低头微微一福,道:“劳王爷挂心,卫辞一切都好,正要赶到仁寿宫去,谁知王爷就来了。”他抬袖朝前引了引,两人并排走着,一面走一面道:“本王听太后说公主身子不大好,想着就来迎一迎,仁寿宫那头不用去请安了,咱们一同出宫吧。”两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