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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纷纷起立,小皇子跟着站了下,发现这个高度很好,可以夹到远处的椒盐排骨——众目睽睽之下——被两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实在不好意思推转盘。当然,起身夹菜也不合礼仪,但事急从权,内侍不在,他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香香嫩嫩的椒盐排骨果然很好吃。小皇子一边吃,一边扫描其他菜。排骨旁边是酱爆螺蛳,他第一次见,但看别人吃得香,便夹了一颗试试。螺蛳凑近鼻翼时,能明显闻到爆炒后的鲜香,让人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它的味道……小皇子微微张嘴,一道清冷的雪松淡香霸道袭来,螺蛳的香气顿时被掩盖了过去。眨眼间,右手边的椅子突然被拉开,小皇子手肘被轻碰了一下,手里筷子一滑,螺蛳狡诈地掉到桌上,就地一滚,又钻到椅子下面去了。……这是小皇子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吃饭掉东西。尽管其他人并没有在意这一幕,但他还是羞耻得第一时间蹲下,去捡那颗临阵脱逃的螺蛳。螺蛳滚得很有技巧,正好卡在椅子腿和一只黑皮鞋之间。小皇子用筷子另一头拨了一下,螺蛳出来了,黑皮鞋跟着挪开,上方,清冷的雪松香突然浓郁起来。蔺琛低头,对着窝在椅子边的小揪揪问:“我是不是挡到你了?”小皇子捏着螺蛳一抬头,就看到一张英俊的脸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第11章这不是小皇子第一次见到这张脸,上次还是在海报上,已觉得这人的五官长相极不友好,好似随时要拔剑杀人,如今见了真人,这种敌意突然间像是放大了百倍,小皇子浑身颤栗之余,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椅子腿,用力一掀……蔺琛的笑意还残留在嘴角,人就贴着椅子飞了出去……身体的本能让他及时地伸出手护住脑袋,在地上翻了个跟头,起来时,单膝跪地,一脸懵逼。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鸦雀无声。一张张呆若木鸡的面容下,是一只只微微颤抖的手,荡漾起一杯杯惊恐的涟漪。邱一鸣最受惊吓。他上一刻还在庆幸班长面子够大,请来了蔺琛,下一刻就看到财神爷用身体在空中写下了一道抛物线。“你没事吧?”声音在震惊中变调,听着特别像“你没死吧”。邱一鸣小碎步跑过去,想将人扶起来,被躲开了。蔺琛单手支着椅子,缓缓站起,深邃的目光扫过不知所措的小皇子,冷静地说:“我脚扭伤了。”与此同时,一滴冷汗顺着沉肃的面容,滑到了下颚。……一阵兵荒马乱。邱一鸣郑重其事地叫来了救护车,把蔺琛装在担架里扛走,自己开车捎着小皇子跟在后面。同学会由班长主持继续,账已挂好了。小皇子穿越以来,已经近距离地见识过了警车,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救护车,心情十分错杂。心情更错杂的坐在驾驶座上瞪他。邱一鸣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竟然引狼入室,这感觉,就像给秦始皇办接风宴的时候,把荆轲叫来蹭饭。别问,问就是悔不当初。邱一鸣说:“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做?”小皇子沮丧地低着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当时完全是危机感带来的自我防卫。把人丢出去后,迫在眉睫、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就减轻了稍许——唉,这种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吧。头顶的揪揪已经完全塌下来了,松松地挂在后脑勺,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囚犯一样,特别凄凉,特别可怜。但邱一鸣心如钢铁,还在问责:“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危险,一不小心,人没了,你就是杀人犯!”小皇子眼圈红了。虽然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他父皇是全国最大的杀人犯,灭门了好几户,但他不是,他没有,他还清清白白着。邱一鸣说:“你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小皇子瘪着嘴,小声说:“我只想捡螺蛳。”“和螺蛳有什么关系?”小皇子从“吃螺蛳”讲起,讲到“螺蛳滚到了椅子腿和蔺琛脚后跟之间”时,邱一鸣“恍然大悟”:“你就是为了捡个螺蛳?你,你,你至于丢椅子吗?你说你,说你什么好……”气得说不出话来。小皇子的故事原本还没讲完,但被邱一鸣断章取义后,竟……圆满了,比事实更可信。手机铃声响起。陈景辉之前发了两条询问短信,小皇子心神恍惚没看到,急得直接电话过来:“你还没下楼吗?”小皇子说:“已下楼。”“在哪儿呢?”“正前往医院。”陈景辉震惊:“怎么突然去医院了?”小皇子闯了祸,正担惊受怕,闻言突然有些迁怒,抱怨道:“你们用膳略晚。”电话那头声音突然小了。陈景辉悄悄问教练“用膳”是什么意思,过了会儿,才问:“你是饿得进了医院?”刚刚没在意,现在静下心来,隐约听见电话那头有“咕嘎咕嘎”的救护车鸣笛声。小皇子的跋扈来得快去得更快,很快认识到自己是无理取闹,蔫蔫地回答:“倒也不是。”虽然小皇子否认了,但陈景辉认定他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回头就跟教练说了这件事。教练很无语。吃饭就用筷子插桌子,不吃饭就救护车去医院,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少年?小皇子到底是十六岁的少年,被陈景辉嘘寒问暖的安慰了一番,心情重新明朗了起来。邱先生说得对,他还没有闹出人命,不是杀人犯,还可以补救。最多……沉重的债务上再添一笔。到了医院,蔺琛自己从救护车上单腿蹦了下来,把周围来看病的人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诈尸。邱一鸣推了轮椅过来,让小皇子看着人,自己去挂号。蔺琛坐在轮椅里,也不说话,就是翘着受伤的腿,默默看着小皇子在边上手足无措。小皇子努力压制着心中因对方陡然再起的汹涌惧意,低头道歉——低头是因为蔺琛坐着他站着。蔺琛漫应了一声,然后在对方松一口气的时候,幽幽地问:“错哪儿了?”小皇子本来就怕他,偏他的语气又像老师,气势更弱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不该扔椅子。”蔺琛:“……”蔺琛说:“那该直接扔我?”小皇子语塞。虽然知道不对,但当时的情况,说不想扔就是撒谎,而撒谎是不对的。蔺琛本是调侃,见他这样,竟然是默认了?脸顿时僵住了:“我们以前认识?”其实他更想问是不是有仇。小皇子说:“见过一次海报。”“哪张?”小皇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