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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空气都冻结了一般,半晌后,唐嵘开口,“查。”唐无丝毫不敢反抗,当即点头应声,“是!”正在这时,先前站在堂屋身后的两人男人其中之一突然开口道,“唐爷。”唐嵘阴冷地目光移到他身上,这个面色冷峻的男人心里一悚,只觉得一股寒意直从脚底往上爬满了全身,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恭敬了很多,“您之前让大小姐递过来的报告,我来代楚老问一句。”“里面那个孩子,确定是您的孩子,是唐家的孩子吗?”一直在旁边的陈温行豁然抬眼,眼里盛满震惊看向唐嵘。唐嵘背对着他,陈温行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听到他的声音坚定而郑重地说:“是。”“他是我的儿子。”第41章一场冗长的梦陈清文手术抢救成功后转入了重症病房看护,秦朗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只是现在还依旧在昏迷未醒。陈温行看着躺在病床上被一堆仪器围在那里,安静宛如正在沉睡的陈清文,这里前两天秦朗刚刚躺过。这两天的不眠不休,焦心忧虑,让陈温行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唐嵘几次想劝他去休息,但深知他骨子里是什么性子,后来选择了默默地站在陈温行的身后,打算只要他撑不住了随时能照顾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陈温行看着正躺在那的陈清文,他的儿子,在昨天唐嵘说清文是他的儿子时,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他突然反应过来唐嵘是用什么理由去让暗堂出的手,确实,如果他们知道陈清文是唐嵘的亲生儿子,那么他们没有理由不出手。但唐嵘是怎么知道的,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陈温行那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就连唐嵘当时和那两个人说了什么都不听不见。唐嵘看着陈温行的后脑勺,“昨天刚知道的。”陈温行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半晌没反应过来唐嵘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很久之后他才慢慢反应过来,“你调查我了?”唐嵘没吱声,陈温行突然轻笑一声,“是啊,你当然会调查我了。”“温行……”陈温行额头抵着玻璃墙面,总觉得他脑海里的嗡嗡声越发响亮,直叫得他眼前发白,他眨了眨眼,“我没生气,反正我本来就是会和你说的,你查到了也好,省得我还要给你解释一遍。”“这样挺好的。”唐嵘伸手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肩头,陈温行也没反抗,唐嵘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看着躺在里头的陈清文。唐嵘越仔细地看陈清文的脸,就更能从那放松的五官中找出自己的影子,平时醒着的陈清文经常会笑,加上他和陈温行太像了,从而会让人忽略其中还有他另外一个父亲的影子在。陈温行亲口承认陈清文是他的儿子时,唐嵘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有疑惑,有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几乎无法遏制的激动和那种这是他和温行的孩子,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动。唐无名义上虽是他的女儿,实际上也是叔侄关系,然而唐无从小就需要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她必须要成为以后能独当一面的唐家当家。所以在是他的女儿之前,唐无先是唐家的继承人,唐嵘无法不对唐无严厉,很多时候,他将唐无看成了唐家继承人,而不是自己的女儿。但这并不代表唐嵘就不喜欢唐无这个女儿,只是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随着陈温行的消失而遗失了。陈温行的再次出现,同时将唐嵘曾经缺失的部分找了回来,甚至,在他得知陈清文是他和陈温行的孩子之后,唐嵘突然生出一种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遗憾。遗憾唐无的童年,更遗憾他没有参与过陈清文的童年,无法看到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翻的第一个身,走的第一步路,说的第一句话。唐嵘看着陈清文,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他心里闯荡,有些激荡,有些心疼,有些愤怒。很久之后,唐嵘才轻声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唐嵘的话像是平地惊雷一般,陈温行觉得眼前越发的发白,看东西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他嘴唇发白,侧头看向唐嵘,明明近在咫尺,陈温行却感觉什么都看不见,他额头上很快冒了汗,双眼毫无焦距,“告诉你什么?你当时不是要结婚了吗?”“告诉你,然后让你觉得我是怪物吗?”陈温行自嘲地讥笑道:“看,男人生孩子……”“你明知道我不会……温行!”唐嵘话还没说完,陈温行却突然软了身子,唐嵘极快地一把揽住他的腰扣进怀里,陈温行却已经紧闭着眼,满头冷汗地晕了过去。“温行!”唐嵘看着陈温行,顿时慌了手脚,忙一把横抱过他,慌忙迈开脚步,失了形象地狂喊,“医生!医生在哪里!”陈温行陷入重重黑暗深渊之时,唐嵘的急喊也随之缓缓消失,黑暗彻底地吞噬了一切,包括声音,气味,微弱的光明。陈温行觉得自己正在做一场冗长的梦,他知道自己陷在黑暗里,这是他二十多年来无比熟悉的黑暗,可往常不同的是,黑暗里渐渐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水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哗”的一声响,宛如巨浪拍打着水面,陈温行一下子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水里,他用力地往上划,然而脚下绑住的石头重量不低,直将他往下拉。恐惧席卷了陈温行,让他更加毫无章法地往上划,在他接近窒息的那一秒,一道影子迅速地游向他,一把拉住他,锐利的刀锋割断了绳索,大概在过于慌乱的情况下也割到了他的脚,海水瞬间侵蚀着伤口,疼得陈温行彻底失去了意识。他再次疼醒的时候脚已经不疼了,疼得却是肚子,他就整个人和浸在水里一样全身都湿透了,更加地喘不过气来,几乎正在一寸寸撕裂他的疼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然而陈温行并没有听到自己喊出的声音,仿佛这个世界被摁下了静音键,无论他因为承受不了的疼张嘴喊叫,都听不到声音。疼痛几乎要摧毁了他的神智,陈温行忍不住升起念头:太疼了,就这么死了吧,他撑不下去了。然而就在陈温行升起这种念头时,这个被静音的世界突然被一声极其响亮的啼哭声打破了,那种有些尖锐却又稚嫩的哭声宛如天籁之音在一瞬间彻底打败了他升起的念头。灰暗的世界慢慢填上色彩,仿佛镜头倒转,陈温行听到了一声又一声,或急切,或宠溺,或无奈,或轻笑着的低沉嗓音在一遍遍地叫着他。“温温。”“温温。”陈温行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唐嵘,想起自己要是哪里磕着碰着都会嘴上骂着,脸上却满脸心疼,动作轻柔地哄着他的唐嵘。陈温行忍不住低声叫着唐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