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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体会到了她的崩溃。不过实不相瞒,他上辈子也以为他俩是兄弟。他无辜地坐在桌子对面,等着赵云绮完全冷静。赵女士冷静不下来,仍在崩溃中,商场战斗这么多年,头一回体会到“引狼入室”是什么感觉。妈的,她想,失算了。她带江遇回家,是不想他一个小孩子被人欺负,没想到这小崽子长大了就能耐了,还把她儿子给叼跑了。过了好半天,赵云绮才理出一截理智,给手底下的人打了个电话:“不用找了,都回来吧,让那个小崽子自己自力更生去。”下属:“……”林见汐:“……”挂断电话后十分钟,赵云绮又咬牙切齿地打了个电话:“多派点人手,继续找,给我早点把江遇逮回来,我有话要问他!”下属:“……”林见汐:“……”他体贴地倒了杯水,推到赵女士面前:“mama,您喝点水?”赵云绮端起水杯,越喝越气:“不行,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为什么呀,”林见汐问:“你以前还说让江遇嫁给我呢,江遇现在不就是在听你的话吗?”赵女士:“……”以前那不是开玩笑吗……谁能想到玩笑居然还能成真呢!“mama,”林见汐委屈地说:“我那么相信你,以为你不会让儿子伤心才告诉你的,现在你又反对我,你辜负了我们之间的信任。”赵云绮:“……我没……”“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同性恋,也不敢告诉别人,”林见汐越来越低落,声音也越来越轻:“我只敢告诉你,mama,如果你也不同意,就没有人会支持我了。”赵云绮根本看不得宝贝儿子露出这种伤心的表情,张口就回:“mama当然支持你,谁敢看不起你,我都要打他。”“谢谢mama,”林见汐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他感动地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mama。”赵云绮:“……”等等,她这是被林林以退为进将了一军?“别再担心江遇了,他肯定会回来的。”林见汐把她请回房间,笑着说:“早点睡吧,mama晚安。”赵云绮看着关上的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样,小遇有消息了没?”林知明抬起头,分辨她的神色,紧张地问了一句。他们俩都在联系人帮忙找孩子,只是他这边的人还没有消息回过来。“没有。”赵云绮走过去,严阵以待地盯着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林知明疑惑:“什么怎么样?”“身体还好吗?不会突然休克什么的吧?”“……老婆你怎么突然咒我。”赵云绮放心地握住他手:“既然都好,那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林知明警惕:“什么事?”十分钟后。“我觉得我幻听了,”林知明摸索着桌子上的手机,认真回道:“我要打120。”炽热的夏天即将收尾,云城又迎来了夏季最后的大雨。连续几天暴雨,林见汐又开始绕着花园走,能不踏进一步就决不走一步。“怎么还是这么怕蚯蚓,”赵云绮无奈:“这么怕虫,把花园推了又不肯。”赵云绮一直想把花园推掉,但林见汐一直不肯,赵女士很不解,他怕虫怕得要死,到底还留着花园干嘛。林见汐向窗外看去,雨还在下,花园里的植物被雨水洗得透彻,枝干随着风摇摇摆摆,抖出一身清透的绿叶。月季还在开放,即使风雨摧残掉它大半美丽的花瓣,它也还在开放。“花很好看的。”他看了一会,说。花是很好看的。因为怕虫就要掩埋它,岂不是要辜负它带来的满园生色。赵云绮沉默一会,又问:“江遇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虽然他那什么……十分可恨,可终究也是自家的孩子,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大人还是不放心。“不知道,”林见汐挑眉,“我去问问?”“你怎么问啊?”赵女士好奇。“我去给他发个短信。”林见汐转身上楼。“他手机不是在家里吗?”“试试看嘛。”江遇的房间还维持着原貌,只是换了一床被子。林见汐进门,找出充电器,给他的手机充电。江遇的手机没坏,但是耗电极快,一天不充就关机,猪都不像它这么准时。他支着下巴,散漫地开机,点开信息。江遇手机里的信息很简单,只保留了和他的短信,其他全部删除,只是这么多天下来,手机没有主人清理,又积攒了一堆营销诈骗小广告。林见汐编辑一条短信,在收件人里填上了江遇的手机号码。信息发送出的瞬间,手机震了一下,收到了这封自己发给自己的短信。[你再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雨还在下,从白天下到夜晚。林见汐靠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灯,光晕驱散一片黑暗,照亮了淅淅沥沥落下的雨点。下雨天没有飞蛾,雨点就像飞蛾。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后半夜时,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直觉从来是最微妙的,千姿百态、千变万化,人很难具体形容它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但此刻浮现在他脑海里的直觉很清晰,仿佛独自漂泊的浮萍转转悠悠,终于碰到了另一片浮萍。他往外看去,灯还在亮,只是灯光的边缘,多了一个人。林见汐如梦初醒般眨眨眼睛,静悄悄下楼,拿起挂在玄关的伞,推门走了出去。这段距离不远,只需要几步,又很远,两个人走了两辈子才走完。江遇没有打伞,一段时间不见,他瘦了很多,乌黑的头发被打湿了,贴在额前,越发显得皮肤苍白。林见汐举起伞,把他遮在伞下,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我家?”江遇红了眼眶。“……我叫江遇,”他哑声回:“遇见的遇。”第41章雨打在伞面,噼里啪啦,无休无止。林见汐伸出手,摸了摸江遇的脸,这张脸现在还有些青涩,脸颊还带着少年气的柔软,唯独眼睛,望过来的时候,眼底仿佛藏着深沉的海洋。“你上辈子是个混蛋。”他语气柔和,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在骂人,还是在温柔地叙说一个事实。江遇试探着,一点一点握住他的手,而后闭了闭眼睛:“我是。”他哑着声音,陈述自己的罪过:“我监视过你,囚禁过你,强迫过你……我卑劣,肮脏,下流,一无所有。所以,哥哥,你还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