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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位则是被梅庚逼得主动询问他想知道些什么。方韧头皮发麻,觉着眼前西平王那俊美的容貌刹那间仿佛青面獠牙的厉鬼,吃人不吐骨头。一炷香时间,蓝师爷的嘶吼声都弱了下来,梅庚这才施施然道:“停。”暗卫当即松了手,如同垃圾似的将师爷丢弃,心情颇为畅快,这次不少兄弟都折损在这群细作手里,报复这一场可谓酣畅淋漓。梅庚敛下眼,眸中平静,瞧着半死不活的蓝师爷,忽而弯起唇来,笑音极冷:“这是为死在你们手中的大楚将士。”他不是在审讯,而是在报复。是在为那些被种下蓝翼尾蝶虫茧的将士复仇。坐在一旁的楚策脸色有些发白,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袖袍内双手紧攥,借以掩饰身体的轻微颤栗,没去瞧那气息奄奄的蓝师爷。楚策的狠和梅庚截然不同,至少他用不出这些极刑来,最多便是斩草除根杀个干净,而梅庚却是要先折磨个够本再杀。方韧也意识到了梅庚下此狠手的原因,一时神情变幻莫测,觉着先前还面目可憎的西平王,又没那么让人惧怕厌恶。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审讯,梅庚再问时,蓝师爷便已是有问必答,没费多大功夫,梅庚便知道了他们真正的目的。前世那蓝翼尾蝶泛滥成灾也是偶然,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那些如同怪物似的兵,种下虫茧后的将士们战力翻倍,可很快就会陷入心智失常的疯癫模样,最多活不过四个月。他们不断以活人试验,便是想要制造出这样一批军队。蓝师爷被迫将机密说了个彻底,直说到了冯县令和张县丞,梅庚本以为他们二人通敌叛国,又被南国细作灭了口,可真相却与此大相径庭。“那蠢货还当我们行此事是为大楚,嗤。”蓝师爷头发披散,不人不鬼地冷笑,“张县丞那一家子是他下的命令,是因张县丞动了想将此事告诉你们的心思,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廉洁清官。”张县丞一家惨死是冯县令的手笔,原因只是想为大楚造出一支所向无敌的军队。冯县令的确两袖清风,他克扣下来的那笔钱,全用在养南国细作上。梅庚未应声,牵起了楚策转身便走,只待出了大牢时,才对跟出来的秦皈吩咐一声:“那双脚和眼也不必留了,一月不死足矣。”一月时日,足以押送他回永安城。“是。”秦皈瞧了眼面色发白的小皇子,予了梅庚一个谴责般的眼神。行此极刑便罢了,怎还当着小殿下的面?再如何聪慧绝伦,那也是个小孩。梅庚也权当没瞧见似的,拉着楚策便往回走。秦皈无声叹气,转身回了牢里,准备去废了那位蓝师爷。不到一炷香时间,因为腿软没能及时出来的方都校,亲眼瞧见了秦皈如何挖了蓝师爷的眼,又在他足趾上钉了一根根的铁钉子,终是忍不住一阵风似的窜了出来,扶着大牢门口的歪脖子树吐了个昏天暗地。“呕——”王府暗卫和秦皈并肩站在不远处,暗卫摸了摸鼻子问道:“就他这样的,真是来保护王爷的?”秦皈一本正经,“上面总该做做样子。”“不是,你们当我听不见吗?”方都校虚虚地出了声。秦皈双手环肩抱着剑,仿佛方才行刑的人不是自己般地坦然自若,“方都校,你可知一路上,王爷与五殿下,遇刺几回?”方韧一怔,茫然喃喃道:“什……什么啊?”秦皈给暗卫使了个眼色,待暗卫走后,才又道:“自离开永安城,王爷遇刺七次,你统领禁军却一无所知,若非王爷有保命手段,此刻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方韧本就是借家中势力讨个官职,此次被选中护送西平王与五殿下,才硬是被封了都校,他愣了半晌,搜肠刮肚也寻不出什么话说。又是窥见些许真相的后怕,又是几许微妙从生的愧疚,堪称五味杂陈。半晌,才讷讷道:“可……王爷他也过于,过于……”“狠辣?”秦皈接了他的话,罕见地嘲讽哼笑,“他又没这么对付你,那是南国细作,不知多少将士死在他手中,你莫非要王爷好言好语地审问不成?”秦皈向来话少,但说起话来便是一针见血,可是他对方韧的脑子不太抱有希望,故此说完转身就走。话已至此,便无需再说。——分明是晴好的艳阳天,回到宅院的梅庚却冷着一张脸,只因出了大牢后不久,楚策便强行挣开了他的手,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往回走,脸色苍白得吓人。到底是在街上,梅庚不好发作,刚进了院子便攥住了少年纤细手腕,冷下声问:“怎么?怕了?”楚策明显一惊,他的抗拒显而易见,尽管不曾挣扎推搡,可指尖颤得厉害,甚至不敢与他对视。那样残酷血腥的手段,楚策也曾是领教过的,不过并非是十指之痛,而是剥皮之苦。蛰伏在骨中的恐惧,每一寸皮肤都在疼,仿佛沁出了鲜红的血珠子一般。可他的恐惧和拒绝却触怒了梅庚——他怕了,他要走。没人愿意同一条疯狗在一起。冷意从骨子里攀上,如坠冰窟,梅庚眼底不自觉凝出霜花似的冷,手上的力道也重下来,压抑在骨子里的疯狂叫嚣着,引得怒火滔天。他冷笑一声,伸手捏住了小孩白皙的下颌,俯下身去一字一顿,语气却轻柔得很:“怕也无用,小策,你是我的。”楚策没应声,只是颤得更厉害,一双润泽潋滟的眸子盈满迷茫与无措,像头失去庇护的小鹿,柔弱又可怜。梅庚却被他这幅模样取悦,攥着纤细腕子的手一松,那细嫩皮rou便留下淤痕,转而揽着细腰搂紧,附耳轻声:“你乖乖听话,我便不会将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威胁堪称阴狠,可怀中少年没再继续沉默下去,他哑着嗓子说了句:“不要这样。”“不要哪样?”梅庚低缓而磁性的嗓音若天山冰碎,又似湮灭了七情六欲的漠然。留住他,绑起来,拴起来,无论如何容不得他逃走。梅庚心里阴暗又狠毒的想法如野草般疯长,几乎想不顾他年岁尚小将人抱回去狠狠压在榻上,可怀里不做声的少年没有再推拒反抗,而是倏尔狠狠地拥住了他,仿佛用尽力气一般。梅庚因他这出乎意料的举止而怔住,却听见少年近乎带了哭腔的恳求:“梅庚,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梅庚闭了闭眼,心底暗嗤,反问:“那要如何?”少年温热的额心抵在颈窝,抱着他的力道很大,仿佛溺水中遇到浮木的人,不断颤抖,却慢吞吞地说起话来,似乎是强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