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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了过去,眼角泪痕犹存,儒气中添了几分妖色。静默片刻,梅庚忽而俯首于他额心落下个轻吻,眸底柔情缱绻又带着疼惜自责,轻轻叹了口气:“小傻子。”分明疼了也不知道拒绝,咬着唇细细软软地呜咽,一双手臂揽着他不肯松手,如同献祭一般虔诚,时不时地凑他耳边小声说喜欢,可爱又勾人。窗外天光晴好,名义上今日方才抵达永安的西平王不得不暂且离开,梅庚凝视沉睡的少年半晌,自腰间解下一枚雕刻成梅花形的红玉玉佩,花蕊精致,脉络清晰,将之放在少年枕旁后,梅庚方才起身离去。——楚策醒来时床边坐着个人,一身白衣,神情冰冷——柳长诀?柳长诀见他醒了,神情微妙中透着复杂,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瞧着他,清清冷冷的声音随之响起:“梅庚昨晚来了?”楚策耳尖一红,不自然地别开脸,轻轻点了下头。柳长诀的神情忽而生动起来,不似以往不食烟火的冷漠,半晌,他才道:“早朝已派人替你传话,称病,今日西平王还朝,宫中有的闹腾,能躲则躲,起来沐浴吧。”柳公子昨夜莫名其妙被永定侯唤去,说有要事商议,结果去了之后便被拉着喝茶下棋,回来时本欲去寻楚策,恰巧便听见书房内折腾出的动静,明白前因后果的柳公子的瞬间,颇为咬牙切齿,甚至想揍西平王一顿。没理由。莫名其妙。瞧他不爽。淮王殿下心虚垂首,同情郎缠绵一夜,次日便被兄长逮了个正着。着实刺激。遂,当夜拜见母亲后翻墙进淮王府见小情人的西平王,被白衣加身的柳公子给拦在了院中。临行时他亲自去寻柳长诀,望他能护着楚策,后来陆续收着虞易等人的传信,话里话外都提到过淮王殿下身侧形影不离的白衣幕僚,其意不言而喻。他们不知柳长诀的身份,但梅庚知道,见柳长诀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西平王沉默片刻,忽而退步一礼,郑重道:“舅兄大人。”“……”柳长诀面无表情,“谁是你舅兄?”这人怎么同那小殿下似的,乱攀关系?梅庚含笑道,“还请舅兄大人让路,小策昨夜伤着了,须得本王替他上药。”伤着何处,不言而喻。柳长诀不想再听下去,面无表情地让了路。他就不该来。卧房内楚策正窝在榻上,清瘦身躯上覆着薄被,面颊绯红,眉心轻蹙,看似睡得不大安稳。梅庚伸手探了探额心,触及了guntang,面色倏尔变了变,当即上前轻声唤道:“小策?乖,醒醒。”浅眠的楚策悠悠转醒,瞧见是梅庚,温温一笑:“回来了?”梅庚一顿,嗯了一声,又道:“今早走得急,没来得及替你善后,是不是伤着了?怎么发热了?”“……没关系。”楚策微哑的嗓音也极尽温和,满眸潋滟,又带些羞赧,小声道,“无碍的。”梅庚眼神微暗,自袖间掏出个白玉瓷瓶,“陆执北给的药,先试试。”楚策羞得不行,直接扯了被将脑袋蒙住,待梅庚替他上了药,才将绯红精致的脸颊露出来,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梅庚收敛许多,老老实实地揽着人,轻轻柔柔地吻了吻小殿下光洁额心,柔声哄道:“且睡吧,我不走了。”冷香清冽,萦绕鼻尖,楚策嗅着安心,便在男人怀里安心睡去。第一百零二章所谓正事羲和初启,日光融融,梅庚依言并未离去,醒来时怀里正躺着眉清目秀的小媳妇,小家伙睡得安稳,额心热度也已经退下,睡颜恬静,又乖又可爱。瞧了半晌,怀里的少年才悠悠转醒,对上那道睡眼惺忪的视线时,梅庚恍惚了片刻,仿佛瞧见了世上最清澈的泉。将近三十年,他仍记得初见楚策那日,满身狼狈的小皇子眸色空洞,却是极致的清透。相视一眼,楚策主动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初醒的嗓音犹带喑哑:“没走?”“昨夜说了留下。”梅庚单手支额,另一只手搭在楚策腰身将人搂在怀,指尖有意无意地上抚精致锁骨处一抹红痕,眼底噙了笑,“朝堂那些人,哪有你好看?”楚策唇边晕开抹浅淡的笑意,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枕下取出那枚梅花形状的红玉,问道:“这是什么?”“定情信物?”梅庚眉梢微挑,又凑近泛红的耳廓旁轻言细语,“兵符。”“什么?”楚策微诧,余光瞄了眼那玉佩,润泽似血,“兵符?”梅庚笑着将玉佩连那只温凉的手掌一同握住,方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梅氏家主的信物,也是西北军的兵符,西北军也是梅家军,历代西平王忠君不曾背叛,故此皇室不知,统率西北军靠的可不是朝廷的兵符,而是我西北梅氏家主的信物,梅家军效忠的从不是皇室。”数百年来,皆是如此。这是梅氏最后的保命符。楚策彻底怔住,捏着那枚玉佩,仿佛又触及梅庚那颗炽烫的心,他缄默良久,敛去了笑,轻声问:“你……把它赠我?”梅庚定定地瞧了他片刻,才笑道:“西北军算作我的私兵,即便你有兵符在手,若我一封亲笔,他们仍听我号令,但……”梅庚稍作停顿,忽而俯首去与他额心相抵,望入那双含着错愕的清澈眼瞳,一字一顿,“从此以后,整个西北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妃。”对视良久,楚策眼底忽而漾起笑意,“怎么觉着,我好像亏了?”“怎会?”梅庚将人抱紧在脸颊亲了亲,“我是你的,西北便是你的,除你以外,再无人能得到西北的效忠。”话罢,怀中人忽地攀上了他的肩,将脸颊埋在了自己胸口,梅庚也因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而微怔片刻,旋即便听闻楚策压抑着什么的哑声:“你……还愿信我?”回应他的是梅庚赫然深邃下来的眸光与沉默。“小策。”梅庚忽而唤了句,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发,“是我错了。”“起兵造反,辱你伤你,是我错了。”“那日姜戎在城墙上,当着我的面杀了城中百姓,威胁我退兵,否则便要屠城。”梅庚眼底涌上阴鸷,又闭了闭眼,缓缓续言:“不在其位,不知其苦,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束手无策,那时便想,被逼至绝境的你又该怎么应付他。”衣襟被温热液体打湿,梅庚安抚性地拍了拍楚策清瘦的脊背,睁开眼,眸底是疼惜,也是无奈,“你下了好大一盘棋,给所有人留了活路,甚至是我,可我就是计划中的疏漏,大开杀戒,枉费你一番心意。”梅庚曾走入死胡同,拼命用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