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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秋又说。迎着盛珣越发难以置信的视线,小秋想要扩充一下自己的语句,告诉盛珣对方几乎占据了自己梦境的主体。但非常奇异的,梦里的记忆被带到现实,小秋对于梦的印象深刻程度却远不及小熊上次那回的体验。他知道盛珣在他梦中频频出现,是他梦里的重要角色,他也记得那个下雪的有些压抑的大宅与落在雪地上喜庆红色。可是在梦境的主体之外,那些填充枝干的细节就像是被什么干扰过,它们是凌乱的,碎片式的。能够记起单个的小片段,却无法按着时间顺序将它们妥当理好,串成完整的情节。“我梦见你……”小秋因为这凌乱的回忆而卡顿了一下,他目光与盛珣相接。盛珣非常耐心的在等待着下文,这情景就宛如一个开关,让他脑中立即浮现好几个关于对方的清晰片段。“你有向我承诺过的东西还没给我。”小秋说着,他记起来的是盛珣与他一起坐在屋顶上,告诉他对方一定会给他很多东西的画面。这话刚一说完,忽然关于那些东西是什么的记忆也冒了出来。梦里,盛珣向他描述过能够从城南铺陈到城北的金银宝箱。小秋迟疑着补充:“你好像欠我……很多钱。”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把这个情节给顺利卡完了!!!这一章总共写了四个版本的开头,废稿差不多3000来字,终于是搞定了这个磨人的梦,之后写起来就会顺畅很多。本废鸽可以做回正常更新的好鸽了!☆、债主盛珣昨晚担心小秋,他不知道鬼在这方面跟人是不是一样的,但依照他对于人的经验,一个人如果经历过失忆,接着又忽然想起与过去有关的东西,那么无论被回想起的内容是好是坏,短时间内接受大量信息,信息的主体还是自己,失忆的人就多少会受到一定冲击,任凭什么人在这种情形下都难免情绪不稳,严重点的还会陷入应激。前两回的经历不仅帮盛珣见识到世上真的有鬼,同时也还让他知道,鬼十分容易陷进对事物的执着里。假如鬼怪也还讲究神经系统,他们在特定事物上的神经一定纤细如发,敏/感出奇。旁人仅仅只是一个正常的微小动作,没准都有可能不知道趟了哪位鬼的雷区。所以盛珣有足够的理由对小秋感到不放心。小秋是一名能力毋需质疑强大的鬼,他从出现在盛珣面前起,似乎除了想要跟着人外,便别无所求。与鬼娃娃安迪及陶学姐之流比起来,小秋称得上清心寡欲,只每天乐此不疲的做做家务,帮盛珣打理家里,盛珣不主动叫他他压根就不会想到出门。他不像滞留人间跟随生人的鬼,倒更像一个偷偷把自己壳给藏了起来的当代贤良田螺精。——但这一切的大前提是这位秋号田螺正严重失忆。盛珣赞成小秋去尝试安迪的新能力,他是最希望小秋能够找回记忆的人,却不代表他会忽略问题,将一个可能因接受信息而不稳定的小秋单独留在那里。安迪最近和人类的关系有着明显改善,它对盛珣也渐渐表露出亲近,不过作为一个先天属性就是负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人类报以敌意的鬼娃娃,它昨晚看盛珣迟迟不离开床边,便问了人类一个问题。“你是在担心他找回记忆后会变得危险吗?”娃娃坐在床头晃悠着腿,视线在床上的鬼与床边的人之间来回移动,“你担心他会变成一个威胁,所以才不愿意回去睡觉,要等他醒来确定他的状态还是很友好?”那时候已经时过半夜,时针都已经转过零很久,快要完全指向挂钟上的数字“1”。盛珣坐在电脑桌前,他有一点轻微的困倦,于是两条长腿在椅子前交叠,将电脑椅的靠背也调低了一点。“不要晃腿。”盛珣先说。他嗓音很低,语气是与夜色相符的平和宁静。安迪被他提醒:“你四肢的筋才刚换过,还在磨合期,关节的动静在晚上会显得有点吵。”人类的言下之意是:安静一点,不要把床上睡觉的鬼吵醒。安迪觉得“怕把鬼吵醒”这种担忧听起来就怪怪的,做还是照做了。它立即并拢自己的腿,把它们规规矩矩垂在床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它做完后说。不忘把自己的音量也放小了点。盛珣目光越过床头的娃娃,落在小秋闭着眼睛的脸上——如果不是胸口毫无起伏,看起来真像一个只是脸色有些过分苍白的熟睡的人。“我只是担心他醒来后会状态不稳。”他声音仍既低且轻,“如果醒来时面前有一个熟悉的人,发现现实世界里还有人在等,被等的对象多少会觉得好受一些。”有一个无可更改的事实是,就算过往的记忆找了回来,知道了自己是谁,但过往种种早已是虚妄。“过去”是即便想得起来,却也再回不去的东西。正因为如此,从梦中醒来回归现实的那刻最容易诱发混乱,刚找回就意识到已然失去,不是谁都能受得了那份强烈的落差。而这种时刻,假如现实中有人在等,那就像是往刚抓住什么又落空的手里紧急塞了样东西。它或许不是对方最想要的。可至少能填补空缺,让空荡的手心不再毫无着落,勉强又拥有了一份与当下世界的联系。盛珣并不清楚小秋需不需要他的联系,也不确定对方醒来后的具体状态又是什么样的。不过都没关系,反正他先把这份联系准备在这里。他守着小秋清醒,最后不知不觉在椅子上睡过去。短暂质疑过人类的娃娃静静看了他很久,继而推了在枕头另一侧安静当看客的小熊一把。小熊低头看了眼娃娃的腿,会意起身,迈着它没有软筋和弹簧的双腿悄无声息走去门边,把灯开关摁下来,为睡着的人带去更加舒适的光线环境。盛珣一夜无梦。第二天一睁眼,面前就是一个已经醒来的小秋。并且看上去状态很好,没有明显的过激反应也没有很消极,平常到令人安心。盛珣在小秋主动要告诉他梦境的内容时,是真的很放心,他在清晨的困顿里感到自己一夜的担忧都被抚平,心情是和窗外清透晨光一样祥和安定。……直到小秋说自己梦见了他,而且他据说还欠对方东西。“我欠你——”盛珣本来有一个懒洋洋的哈欠,都被小秋后面补的那句话给震了回去。他悬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气,不得不抬手拍了一把自己,再才能继续说:“——很多钱?”他尾音匪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