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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皱起来了,又睡不着,嗯了一声,说:“小小的一个新生命,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他垂眸,难得的在犯困的迷糊和迷茫中露出了点温柔和喜悦,那几乎是最近一直未曾出现的情绪。靳北也觉得自己方才晃荡在寒风里的心温暖了些,他脱口而出道:“我呢?”说出口,他便有些后悔和犹豫,却见江向笛睁了睁眼,说:“不太想等了。”靳北一怔,他回忆了一下江向笛被他带回来的时间,有半个月,确实是一段不短的日子了,江向笛想见他,自那一夜靳北拿着那盒子东西离开后便等了十天。靳北还想把人留在湾上风华。他问:“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吗?”江向笛闭眼:“这是你的决定。”靳北一愣。他突然发现,从最开始,自他知道后,江向笛一直没有做出自己的选择。被带上床,当然包括自身怀孕的原因,不敢大力动作,于是被靳北牵着走。但在十五天的时间里,江向笛有很多的机会离开,他没有一个好的家世撑腰,但童老、曹奕然、孟川、甚至叶藏等等,只要江向笛提出要求,靳北必然也会感受到压力。但江向笛却在孟川想要过来的时候,自己把人推走了。那是因为,江向笛把所有的决定都交给了靳北。一种信赖无比的托付,结果没想到,等来的是对方不带怜惜的对待和半个月的不自由。靳北看到江向笛因为腰难受而翻了个身,肩膀上的被子滑落了下来,他忍不住俯身过去,想要替江向笛拉一下,对方却猛地躲开了。这是一个非常抗拒的行为,靳北皱眉,他把被子替江向笛拉起来盖好,顺势握住了对方的肩膀,舔了舔后牙槽,又露出他本来强硬的面目:“那你是觉得亏欠我,还是喜欢我?”靳北眼角发红,又不得不控着手里的力气,语气因此重了许多,几乎像个逼问:“好人都让你做了,什么都让你体贴地考虑到了,那我呢?”“我不会纠缠你的,”江向笛闭上眼睛,暖色的黄光将他的羽睫投落,却照不清有些苍白的脸色,“等宝宝生下来,我应该就会死去了。”-凌晨四点。湾上风华的灯光突然全亮了,仿佛是整座房子被拉响了警报,顿时惊动了楼下的褚医生和吴阿姨。吴阿姨披着衣服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却见靳北抱着江向笛从楼上跑了下来。靳北自听到那句话那刻,心脏都骤停了,随即,无比的恐慌仿佛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过来。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江向笛被他裹着被子,和那天被带来湾上风华一样,明明都显怀了,分量却没怎么加重似的。靳北的效率很高,医院精神科很快有医生准备好,只不过江向笛的状况特殊,他本人又很抗拒医院,被靳北带到门口后便怎么也不肯下来了。江向笛拥着被子,抱着座位,相当执拗:“不去医院。”靳北也是被他吓到了,都不敢喘大气:“听话,我抱着你进去,你不会累的,什么也不用做。”江向笛:“可我不喜欢医院。”江向笛讨厌医院,这一点其实不太明显,产检的时候他表现很好,所以便容易让人忽视这一点。实际上他对医院的厌烦更多的源自于对坏消息的排斥。靳北耐心道:“那你闭上眼睛,等我叫你你再睁开眼。”江向笛眨了眨眼,此刻却流露出一丝害怕的不信任,靳北又有些懊恼当初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他说:“放心,褚医生也在的。”最后江向笛还是被他半拖半抱着带进去了,江向笛闭着眼睛,莫名有种面临未知的恐惧,小声控诉道:“你总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靳北一愣:“以后再不会了。”江向笛半点也不信,好在靳北抱的稳稳当当,江向笛没再出现抗拒的神色。褚医生又在,几个人一起去科室检查,只不过靳北把人带到后便不能再呆了,只好走了出来。走廊安静,像极了那天他饮酒过度把胃喝伤了的夜晚,空寂无人,靳北也没走远找椅子,直接在门口靠着墙壁,微垂着头。因为抱了江向笛一路,成年男人的分量并不轻,靳北才拿下石膏的左手又开始疼了,但这不是主要的,他被江向笛吓的有些后怕,四肢发冷,额头都布着一层汗。后怕之于,更多的是后悔,他为何刚才要去问对方让江向笛痛苦的问题?为什么他答应对方,要对他好一点,在最后还是没能控制自己,没能做到?明明走廊寂静,他耳边却是一阵嗡嗡的烦躁,让他头疼的抽痛起来,却因为如同挖空心脏的后悔和遗憾,几乎无法去维持一个镇静淡然的姿态。不知道过了多久,褚医生出来叫他,说:“小江先生情绪一直很稳定,病症也不严重,靳先生,你要先去看看他吗?”靳北问:“诊断结果是什么?”褚医生说:“怀孕的人最好保持好心情,小江先生其实一直很积极,身体指标是合格的,只不过问题……”靳北明白了,艰难道:“在我。”褚医生道:“是,您是之一。还有一些更深的,测试医生跟我说,小江先生曾经在大学有一段时间的情绪世界崩溃过。两者叠加,导致了如今这个情况。”靳北脚步一顿,大学时间,江向笛身上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大概就是蒲望之因病去世了。褚医生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职业,他好歹也是名校毕业,职业家庭医生,却在此刻有些懊恼道:“早知道我读书的时候,顺便把心理学也辅修了……多亏靳总您今晚过来一趟,早发现早治疗,现在不晚。”靳北:“是我吓到了他,刺激他出现了一方消极的极端情绪。”褚医生没说话,仿佛默认。因为折腾了一宿,江向笛管不动自己讨厌医院了,沾着枕头便入睡了。把别人搞得人仰马翻,自己倒是心大睡的安稳。靳北站在他床头,被子依旧是从家里抱过来的,带着熟悉的气息。这边有专门的护工陪着,靳北也没走,只是目光着魔般看着床上的人,却不敢叫醒对方,心里想让江向笛睁开眼睛来,不管看的是谁,只要眼睛依旧明亮而带着光,让他再看一眼就好了。-到中午才醒过来,江向笛缓慢迟钝地想起来晚上的经历,也没遮掩,直接问靳北的去向。送饭来的吴阿姨顿了顿,说:“靳总的手臂旧伤复发,估计在看诊。”江向笛疑惑:“他哪里来的手臂旧伤?”吴阿姨便把车库的事情说了,如果不是这几年相处里,江向笛相信吴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