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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身上并没有纸巾,他只好用自己的上衣还算干的那一部分擦拭着眼镜。尤岁沢垂眸看去,闻之用米白色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镜面,仔细得不放过每一个缝隙,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物品。雨倾斜得越来越厉害,靠边缘的人不想淋雨,于是拼命地往中间挤,可偏偏这棚子四面有三面是无墙的。闻之背后那姑娘被挤得没站稳,直接撞在他背上。尤岁沢被闻之撞得一晃,他听见闻之闷哼一声,还下意识地将眼镜护在了怀里。闻之低头看了眼眼镜,没注意到尤岁沢眼中的山雨欲来:“还好没坏。”尤岁沢有些愠怒:“眼镜碎了就碎了,你应该先护好自己的手!”闻之的手腕刚刚在撞到尤岁沢身上时自然是不可避免地压到了,不过并不是很疼,就是有些酸胀,跟刚进游乐园被那女孩撞到时一样的感觉。看到尤岁沢生气他有些发怔:“没事,不疼的。”尤岁沢冷着脸,但语气还是放缓了些:“给我看看。”外表这么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疤痕还是原来的样子,尤岁沢用手掌大鱼际轻揉着闻之的手腕周边,没碰他伤口那片。闻之安静地把手给尤岁沢揉着,他身后的小姑娘似是听见动静转过头来,惊讶道:“是你们啊,不好意思,又撞到你了……”闻之回头看了一眼,也有些微讶,这姑娘正是之前在检票口撞到他的那个,只能说还挺有缘分。她前面站着的那个男生也回过头来,正是她男朋友。上一场演艺还没结束,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这姑娘打开了话匣子:“哎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感觉特别眼熟……”“可能吧。”闻之匆匆扭回了头,面朝尤岁沢:“你男朋友生气了。”这姑娘闻言赶紧回过头,发现他男朋友还真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赶紧去哄了。尤岁沢重新戴好眼镜,他把闻之的帽子往下拉了些,一手扶着他的后背,一手搭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的脑袋扣向自己怀里。“看你的人变多了,有人在拍照。”尤岁沢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想被认出来就别动。”“……”闻之自然是感觉到周围的目光,不过其中大部分并非是因为认出他,而是看他们两个男人贴在一起,行为举止又很亲密,所以好奇的打量。那些拍照的估计多是误以为他们关系暧昧,而日常生活中又很少见。不过既然尤岁沢给出了合理的借口,闻之便安然的低下头,用帽沿抵在尤岁沢的锁骨处,呼吸着属于尤岁沢身上才有的淡香。不过难受的是他的手真的无处安放,总不能搂住尤岁沢的腰吧?这也太奇怪了。闻之纠结片刻,还是把手插回了兜里。他看着尤岁沢近在咫尺的锁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戴了帽子,不然现在抵在尤岁沢锁骨处的,应该是他的额头才对。当然,他现在抬手把帽子掉个头,让凸出来的那部分帽沿移到脑后,他一样可以跟尤岁沢的锁骨来个亲密接触。不过他做不出这么突兀的举动,只好在对自己帽子的羡慕嫉妒中度过了漫长的排队时间。“我们也进去看吧?”闻之跟着队伍向前走:“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就算停了他们也只能回家,下了这么一场大暴雨,游乐园的很多项目应该都会关闭,防止雷雨再袭。这个演艺厅是在地下,闻之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意,从脚心直冲头顶,让人直接打了个哆嗦。尤岁沢问:“冷?”“刚进来的时候冷,现在还好。”闻之自己是还好,但他有些担心尤岁沢,毕竟这人昨天病刚好。他头一回主动抓住了尤岁沢的手掌,摸了下温度:“你手太凉了……”“没关系。”尤岁沢没有抽回来:“平时也凉。”闻之犹豫了下,没有给尤岁沢放开,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说得很官方:“给你捂一下。”他听见尤岁沢在灰暗的环境里轻笑了下,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头挠了一下,掀起一阵痒意。这个演艺节目有点类似于实景电影演绎的感觉,观众没有座位,周边的环境只有表演处带着光。大家跟着演员不断地转场,通过演员一幕幕地演绎在脑海中圆润出整个故事。跟着演员跑还是累的,爬上爬下,重点还挤得很。因为这个演艺节目以恐怖因素为主,里面的女鬼演员时不时地会跟观众来场互动。比如说突然冲向观众,吓得那片人全部往后退,这就苦了后面的人了,被挤得欲哭无泪,有的还被踩到了脚。尤岁沢干脆直接搂住了闻之的腰和肩,把他护在身前。闻之照例抓住尤岁沢揽着自己腰的那只手,给他升温。闻之从小体温就偏高一些,高中那会他经常晚上扒着尤岁沢一起睡觉,其实冬天的时候尤岁沢是一点都不抗拒的,毕竟身上趴着个大暖炉的感觉还挺舒服。可一到夏天就会很热,空调又不能开一晚上,对身体不好。但闻之根本不管热不热都喜欢扒着尤岁沢不放,往往两人早上起来都是一身汗。这个转场快结束的时候,灯突然黑了,周围出现几个胆小女孩的尖叫,还有观众小声的议论声。几秒后,灯再次亮起,尤岁沢感觉怀里的人僵了一下,他侧头擦过闻之的耳垂问:“怎么了?”“……那个女鬼演员在你背后。”“……”尤岁沢立刻挣开闻之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啊啊啊啊啊啊啊!”果不其然,尤岁沢的先见之明不是没道理,虽然光线很暗,面朝后方的只有闻之一个,但很快有人发现不对尖叫了起来,这人头发也太长了,还一身白衣。闻之避免了耳鸣之灾,却没能避免被挤压的命运,以那个女鬼为中心,周围的人纷纷后退,闻之干脆拉过尤岁沢的手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最外围果然宽敞多了,连空气好像都新鲜了点。“杀害女鬼的凶手出现了。”尤岁沢说。“哦,是太太?”闻之有些心不在焉,全程根本没注意这些演员演绎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注意力全在尤岁沢的手上。他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乱成一团,他的手怎么还捂不热?自己和尤岁沢的关系是不是过界了?这样握着他的手他会不会反感?如果尤岁沢当年对他有过那么一点的喜欢,那么现在呢,他对他这么好,是因为还喜欢他,还是因为云姨拿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明明所有的乱线只要闻之开口问一句“你喜欢我吗”就可以理清,偏偏他一个字都不敢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