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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与身体腐烂相比,失去一感或许不算什么,但那些被封魂者本就已经经历过一场灾难,若是误以为龙血竭乃是救命良药,过后又发现自己聋了瞎了或是哑了,便又是一次从云端跌入谷底的折磨。谁知,解无移听了这话却是笃定道:“不,龙血竭还是要发。”季青临一愣,诧异地看向他道:“为何?”第81章忽得书信邀相见解无移道:“先前阻止你乃是因不确定隐患究竟是何,如今既已确定,便可将其发下,并将危害一并告知,令他们自行抉择。”季青临方才还以为解无移已经替那些封魂者做出了决定,此时看来却并没有,将危害一并告知,也就是告诉他们服用或是不服用都有弊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这“轻重”则由他们自己掂量选择,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尊重。乌兰达在旁叹道:“其实要我说,这些老者本也已是将死之人,若是没有封魂之术,现在也已经入土了。与其让他们这样不生不死的苟延残喘,倒不如直接把针给拔了,至少还能保全魂元求个转生不是?”银锣瞥了他一眼,道:“你是旁观者,自然能说得轻巧,可这世间哪有不怕死的,谁不希望能多活个一日两日?魂元虽是能转生,可转生之后记忆尽失,和今生还有什么瓜葛?谁会甘愿放弃今生去求来世?”乌兰达撇了撇嘴,这些道理他自然明白,方才之那么说也不过只是过过嘴瘾。他知道,哪怕四季谷早已手握重权,以解无移惯来的作风也定然不会随意替任何人决定生死,除非那是一个“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譬如大銮皇室中滥杀无辜的君主,或是民间乡野中草菅人命的暴徒。在四季谷看来,唯有戕害他人的作恶之徒才是当诛之人,其余的,无论是飞贼大盗还是江湖骗子,无论是贪官污吏还是jian商黑贾,自有世间律法处置。乌兰达这一神游就不知去了何处,直到银锣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转头道:“嗯?”“想什么呢你?”银锣斜睨他道,“先尊问你伏丘有消息了没。”“还没有,”乌兰达摇头道,“你们也知道他这人惯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找他全凭缘分。”前几日解无移已是命乌兰达通知伏丘来芪南一趟,至于为何要他前来,乃是因他们在芪地地志古籍中丝毫没有找寻到有关龙血树的记载。季青临虽是未见过伏丘,但先前已是听解无移说过他那整治芪地瘴沼之功,且伏家世代与水土打交道,极为擅长以不同草木来治理不同水土,想必对各类树木特性亦是熟知,再加之伏丘这一千多年来的进益,说不定还真能将龙血树研究出个门道来。只不过听他们的意思,虽然“伏丘”二字如今已成为大銮水土司的最高官职,但伏丘这个人却一直四处游走勘研水土,常年行踪不定,所以每每要找他,过程总是十分曲折。几人正往前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将军!”这一嗓子简直是惊天动地,几人身形皆是猛地一顿,回头便见一名兵士如离弦箭般冲了过来,面上满是急切。他冲到乌兰达面前,连礼也顾不得行,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指着身后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那……那个人……他……”乌兰达一看这兵士乃是他方才派去袭英屋里打扫的那个,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人是袭英,连忙问道:“他又怎么了?”“他没气儿了!”兵士扯着嗓子道。几人具是一惊,连忙拔腿原路返回。方才他们还说要将龙血竭分发给百姓,就是因为确认了服用龙血竭虽有弊端却也只是失去一感而并不致死,可如今袭英却是再生变故,难道龙血竭还有令人毙命的可能?不等几人细想,他们便已是回到了袭英门口,抬眼往屋中一看,只见地上的碎瓷片已是被打扫干净,翻倒在一旁的案几也已经端端正正地摆回了原处。袭英还在方才靠坐的窗下没有挪动,但身子却已是歪斜着倒在地上。几人绕过案几向他走去,还未走到近前,便突然顿住了脚步。袭英的手里,此时捏着一根细物。几乎不必再看第二眼,几人便都已认出了那是什么。松针。先前嵌在他死xue中的松针。季青临呆呆看着他捏着松针的那只手,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他理解袭英为何会这么做,甚至由衷佩服他的果断和决绝,可理解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却又是另一回事。这个无端被拖入黑暗漩涡的采药人,这个曾经站在他们对立面试图刺杀乌兰达的黑袍人,这个死缠烂打说自己要报恩的年轻人,如今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了他的面前。若论起交情来,他们与袭英只不过相处了数日,可人就是如此,若一生未有交集便也罢了,一旦有了丝毫牵连,哪怕一面之缘,便已不再是个陌生人。而眼看着一个不算陌生的人骤然离世,纵使不至悲痛,却也难免失落怅然。解无移轻轻拍了拍季青临的后背,轻声道:“别看了。”季青临垂下眼去,缓缓点了点头,解无移垂手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转身走出了屋子。与季青临相比,四季谷几人显得平静许多,这千年来他们都早已见过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所以面对此情此景倒也没有生出太多感慨。乌兰达命人敛了袭英的尸身,裹上油布密封,和先前那些黑袍人的尸体一样派人送往榆州。季青临看了看这山谷中的村落,随处可见的忙碌兵士,三三两两的往来村民,时不时驶过的车马,一切都和之前未有不同。袭英的离去仿佛只是秋日里落在湖面的一片枯叶,未能激起任何涟漪。正出神时,季青临忽然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转头一看,便见石不语正站在他身侧,抬手冲他打了个几个手势。解无移在旁道:“他说‘他解脱了’。”季青临这才明白石不语竟是在宽慰自己,浅浅弯起嘴角点头道:“我明白。”等乌兰达处理完袭英的事时已接近正午,几人正准备先去吃饭,却见几辆马车从进村的峡谷中驶来。那峡谷便是之前解无移和季青临来时被士兵拦下的那条路,所以能从那处过来的必然不是寻常百姓。车到近处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了几名兵士,乌兰达一看才想起这是先前派去将南山黑袍人尸体送往榆州的那批人。兵士们走上前来,先是对乌兰达行了礼,而后领头那人将情况简单汇报了一番,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来,说是济元堂堂主让他带回的书信。乌兰达接过信封,对他们道:“这些天车马劳顿,都先下去歇息吧。”众兵士抱拳称是后转身离去。乌兰达拆开信封将信取出,快速地大致看了一遍后,眼中露出了一抹意外,他转身将信递给解无移道:“先尊,池若谷说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