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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最近好多了。”为了避免因为惊扰而出的意外,他们没敢打开手电筒,连脚步,也是尽量压到最低。临进长廊,四周黑得可怕,但不知怎么的,他却是看懂了他眼中的东西,笑了一下,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也跟着进去了。黑暗。不,不只是黑暗。更确切地说,是一种接近虚无的无力感。有些类似于盲人毫无准备地就被突然推到了十字路口的中间。起先几步还好。再迈起右脚,拎着人头踮脚而行的护士,正面无表情地看他。路过的时候,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再前一步,就连是脚步都被困住了,低头一看,一个已经成形的胎儿正在脚下阴恻恻地看他,只需一秒,就要直接抓住他的脚踝。再然后是黑暗中的鬼魅,暗夜里的爪牙。血淋淋的手术刀和狰狞的伤口。以及很多次午夜醒来时,那口挥之不去的棺材的倒影。幻觉,都是自己吓自己而已。陆亦然拼命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下意识要扶墙,却不慎碰到侧边的垃圾桶,生生咬住舌尖才没有尖叫出来。惊吓之余的力道大得可怕,只一下,nongnong的血腥味顿时斥满了整个口腔。季和对这味道敏感地厉害,立时回头看他,“受不了了?”“嗯。”陆亦然皱眉,不想多话。这该死的黑暗恐惧症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来势汹汹。害怕倒还算可以克服,但更多的,却是那种濒临崩溃和窒息的无力感。仿佛再多待几秒,就会彻底透不过气来。强行留下来并不能起到保护、解救的作用,反而会成了拖后腿的那一个。陆亦然也不勉强,趁着还能说话,只示意自己先慢慢原路返回,又把从法医们那里得来的推论转述给他。“劫持了小姑娘的人肯定是judge,他生性凶残,做事没有章法,可能也不会考虑后果。”“但他做了错事,主人格或许能在愧疚中恢复意识,这样的话,或许还能谈一谈,小姑娘可能也会更安全一些。”“他们的记忆可能并不共享,我们就可以利用这种误差进行抓捕。”“但……但现在情况特殊,他们可能会利用手机上的备忘录进行沟通,而躯体也需要在不同的人格当中不停地选择了变化,这会加重他内心的冲突,攻击性加强,小姑娘的处境也会变得更加危险。”“总之一定要小心。”短短的几句话,陆亦然愣是说得磕磕巴巴,他说完了就摸索着往回走,记得来的路上有一个求救站,本来是供客人走不出去,或者实在受不了时使用的。手还没离开墙壁,却突然被抱住,紧接着,又有片唇贴了过来,准确无误地堵了他的嘴。嘴巴里的血腥味淡了不少。新鲜的气体流入肺里,也大大减少了窒息的恐惧和无力感。但他们确确实实在接吻!而且不是醉酒!季和也是清醒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温热的气息和呼吸声绞在一起,声音大得吓人。“唔……”意识是在危险的抓捕现场,陆亦然没敢再发出多余的声响。其实也不过几秒而已,但他却觉得过去了几个世纪。“不要多想。”“人工呼吸。”他的血很特别,没有腥味,留在口中的也只是淡淡的甜。下一秒,就有原始的兽欲冲破理智的关卡,奔腾而来,但被生生压回去了。季和看了底下的脖子一眼,看不真切,但显然覆了粉,强行移开目光,再开口,声音虽然压得低低的,但却带了点气急败坏,“你都快背过去了。”又问,“还回吗?”“我拉着你。”“不回。”“我好多了。”陆亦然几乎要懵逼得说不出话,不过也多亏了这一吻……哦不,这次的人工呼吸,他确实感觉好了很多。没再有奇怪的幻觉,四肢也没之前那么僵硬了,还是一样的地方,再被拉着走,步伐却轻快了很多。除了交代必要的事项,他们大概耽误了有近一分钟的时间,必须要尽快往前走了。“左拐。”“往外。”“前面是一个废弃的垃圾桶。”“脚下有三个台阶,慢慢迈下来。”猫在晚上的视力非常好,大约是人的6倍左右。只要有一点光线,想要看清楚这些并不是多大的难题。季和也不多话,只精确地报着点,没多久,就赶上了大部队。这时已经到了右侧的后几间,再往前走,就只有解剖室和停尸间两个主题,后面还有一个空房间,在地图上没有标识,估计是给员工们休息、或者帮助紧急求助的游客。倒不担心没法追,只是顾虑到小姑娘看了会害怕、哭闹,更加剧她的危险。陆亦然下意识地往前探,队末的小哥却一脸为难地回头看他,“东南侧是个废弃的游泳池,现在他们就在里边。”说完,大部分的人都回头看,准确地说,是在看季和。“强行去抓的话,担心他把孩子丢泳池。”“但小姑娘的脖子好像已经受伤了,他手上还拿了把水果刀。”周围的同事们都在小声议论着对策,而季和的脸也越来越黑了。已经逼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陆亦然正是紧张,也完全没注意到季和的神色。简单回头示意一下,陆亦然也慢慢探到了门口。还好,小姑娘脖子上的伤口看起来并不深,而且已经包扎过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哭出来的声音却嘶哑异常又断断续续,显然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了。而宁灼,正拿着把水果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手还拿着手机,见他探头,就立刻把手机扔进了池子里。他们的位置离池子并不远,或许因为力道太重,还是溅起了很高的一束浪。小姑娘抖了一下,突然就拔高了音量。水池空旷,这声哭叫音顿时激起了回响,陆亦然本来还在猜测他到底是谁,眼下也只好直接冲上前去,又扔了手铐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任何威胁。“别冲动。”“有话可以好好谈。”“警察叔叔救我。”“我想再看看爸爸mama!”小姑娘伴着恐惧的哀求令人揪心,但宁灼,却始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不要他们撤退。也不要车或现金。乃至任何一种善后的手段。这传达着很危险的信息,或许就是鱼死网破。到了这种程度,即便主人格的意识苏醒,也扭转不了当前的局面。但万一呢?陆亦然有心想问对方的身份,但到底还是没敢,只凭借小姑娘的伤口被包扎过,推测中途宁灼也有片刻的清醒。只好搬出最后一种可行的办法,“那我和她互换,请你放了她。”“那多无趣啊!”宁灼终于开口,大敌当前,他没有退却或害怕,更没有哪怕一点他们预料中的负面情绪,只是抬头看他,甚至嘴角还轻轻地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