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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权全然交给他的纵容……他这时候的声音和“迟暮”太像,说话的方式也似曾相识,宋斯年恍惚了一瞬,几乎被他说动了。——沈晗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黑色,低头看向他的时候映出路灯和街头零星的灯光,像是藏着零星晃动的细碎宝石,或者一把廉价的星子。可怜巴巴的,有点儿像那个哭脸狗狗表情。宋斯年沉默地同他对视良久,转开视线,喉结一滚。算了。“走吧,”他听见自己说,“等我一会儿,进去拿外套。”沈晗伸手虚虚地拦了他一下:“不用了,吃完真的送你回来,一件外套也不会有人偷,先穿我的吧。”说罢脱下自己拿件,递到了宋斯年面前——没有越线地替他披上,停留在礼貌的社交距离。沈晗带他去了最近的家常面馆。其实要吃得好一点儿也不是不行,几百米之外就有商场,但以他对宋斯年的了解,比起大鱼大rou,这个小少年现在大概更想吃一碗平常的面或者蛋炒饭,口味不挑,是热的就足够了。“吃香菜吗?”沈晗指了指墙面上的菜单,问道,“看看想吃什么……”宋斯年看了一眼,确实是不挑食,很快回答道:“都行,炒饭。”沈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都行”是回答第一个问题,“炒饭”是第二个。真是的,在网上明明还会跟他黏糊半天,说自己在学校饿了想吃某一家的烧仙草——然后等他耐心地哄,掐着放学的点叫外卖给他吃。沈晗“嗯”了一声,转头对老板娘说道:“两份炒饭,加荷包蛋,谢谢。”宋斯年不想说话,他也不想强行找话题,坐在对面安安静静等饭。他是十点过半出门找的人——说是找,其实也不过是从家走到那个网吧,去网吧里找了找,没找到人又摸索去了后门而已。两个人在后门聊了那么不太愉快的几句话,又走到这家面馆,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店里冷清,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后,看那台挂在店面角落的老旧电视机,厨房里隐约传来锅铲碰撞的动静,此外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相对无言——看起来是这样。沈晗看着屏幕上置顶联系人发来的消息,说自己被异父异母的哥哥带来吃饭,现在有点儿烦躁。他不动神色地看了宋斯年一眼,觉得对方还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便只好回复道:“怎么啦宝贝?”宋斯年动了动手指,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不知道,就是烦“。这种感觉其实很奇特,默默两个人相距不到一米,消息却要通过电波传入宇宙,再越过几层夜空回到这里,传进另一个人的手机。沈晗看着屏幕,心里想的却是对方细而修长的手指,抓着手机,打字的时候会略微滑动,如果握进手里……他听见老板娘上菜的脚步声,回过神来,指了指宋斯年的方向让他先吃,然后接着回消息——几句称得上心口不一的安抚,让他乖乖吃饭,当作对方不存在好了。他知道宋斯年为什么烦,因为不喜欢与人独处,讨厌跟不熟悉的人扯上关系,不愿意平白接受别人的关心,但宋斯年披着他的衣服,坐在他面前吃饭,和他聊天……这样全盘的了解和接触又太让人上瘾,使得他说不出“那就不和他吃饭了”一类的话,最多最多,也只有一句“当我不存在”。当我不存在——但我还是爱你。第10章网吧宋斯年吃得很快,一盘炒饭不到五分钟就见了底,剩下那只荷包蛋,用筷子戳成了两半,才夹起其中一半送到嘴边,小动物似的叼起来吃。他垂下视线的时候,从某些角度看起来和陈琴画很像,也许是暖色灯光的缘故,五官轮廓也没有平常那么冰冷,显得柔和而秀气,眼角略微上扬,睫毛黑而长,投下一小片错落的影子。沈晗隐约记得三年前他还没有完全长开的模样,才到他胸口的个子,脸颊看起来软乎乎的,脾气却很大,总是板着一张脸,眼角也是这样略微扬起,捎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不像个甚至还未踏入高中的小孩子。但这么个不讨喜的小朋友,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他聊天,给他看回家路上拍到的黄昏,或是老旧巷子深处不怕人的三花猫——发来的语音总是很长,什么话都说给他听,声音是变声期到来前独有的软,说到父母的时候带上些许哭腔,不自知地向他撒娇讨安慰……那样柔软的光景,就像留存在他久远记忆里一只白净可爱的奶猫,动一动爪子便挠得他心痒。“别看我,”宋斯年吃完一整个荷包蛋,抬头扫了他一眼,漠然警告道,“吃完了就走。”沈晗本来也不饿,没有这个点吃夜宵的习惯,闻言便顺势放下筷子,抽过张纸擦了擦嘴,又替宋斯年抽了一张递到他面前:“走吧,我吃饱了。”三月过半,这个时候还是很冷,来的路上还有几家店铺开着,现在也已经打烊收摊了。夜空沉寂,延展出一片臆想中的漫漫星野。宋斯年似乎不想跟他并排走,有意无意地走在他半步前,低头摆弄手机。沈晗倒是不介意,也知道他不想聊天,就是怕他只看屏幕不看路,远远地替他看着脚下。这条街白天看着热闹,人声能漫进巷尾,收灯之后却冷清,商场已经关了门,越往里走就越安静,连脚步声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是在电视剧里,大概很容易发生些什么。拐角挡住了他们身后的路灯光,视线陡然暗了下来,明明不远处就是网吧后门,这一小段路却黑得瘆人——沈晗脚步一顿,心底陡然生出些许不详的预感,然而还没等他思考出个前因后果,不远处突出的屋檐棚架突然一抖,像是有什么东西踩了过去。然后是物件倒地的巨响,从巷尾远远传出,杂着空荡的回声。“小心——”他一把抓住宋斯年的胳膊,下意识退了几步,才把人拖到身后,不着痕迹地护住他。眼前只有夜色,耳旁只有风声。“野猫,把晾衣杆踩倒了,”过了几秒他才低声解释道,“换条路走,你认识路吗?”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些许温和的安抚意味,攥着宋斯年的手却用了力气,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直到对方挣了一下,披在肩上的外套滑落下来,掉到地上,他才终于肯松开手,闭了闭眼睛,转过身来。宋斯年没理会他之前的问题,不知在想什么,直直地看着他。和那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路比起来,这里就显得太亮了,仿佛一切晦涩心意都无可遁形,摊开展平,化作霜色铺了一地。沈晗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