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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容易消失,只要能离开这里,说不定就能脱险。“闭嘴!要走一起走。”方谦几乎是嘶吼道,冷汗一滴滴从他的额头渗出,他用尽全力想把张岩拉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岩的手一点点从他的手心里滑落出去。不过片刻之间,张岩的身影就已经被重重鬼影包围。“张岩!”他正想追上去,那些鬼手已经先行一步,将他拖住。那些鬼影并没有理智可言,只是抓挠撕咬,只是极难摆脱,而方谦的身手实在算不上多好,几轮下来,身上的伤口渐渐多了起来,鬼影们闻着血腥味更加兴奋,张着黑黝黝的大口,前仆后继。第九十章张岩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被拖到演武场的正中。奇怪的是,这些鬼影似乎得了谁的命令,只是将他牢牢摁在地上,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张岩奋力挣扎,却无法动弹一丝一毫。他记挂着方谦的安危,心急如焚。一直以来的预感似乎成了真,他又一次把方谦拖入了危险的漩涡。这个念头比拽住他的鬼影、比险恶的难以预知的未来还要教他痛苦。“方谦!”他高喊了一声。除了鬼影们的呻吟和嘶嚎,毫无应答。他的心不断地下沉,下沉,下沉到暗无天日的埋藏着无数枯骨的地底。身上的力气也随之被抽空。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过了一秒,他听见远处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张岩,我在这里……”这声音就像是一针强心剂往张岩的身体里重新注入生命的活力,他的心底迸发出一股悍勇之气,灵力跟着翻涌不休,炸弹爆炸般从他的丹田处暴涌而出。他是火系天灵根,灵力自然至阳至烈,天然便是鬼物的克星,摁着他的鬼影一接触到这股暴涌的灵力,就好似枯叶擦着了火焰,瞬间消弭无形。张岩身上一轻,立刻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往方谦所在的地方奔去。还没跑出多远,一道剑光“唰”地斩落在他跟前,擦着他的脚尖,把他面前的地面劈开了一道大坑。张岩不得不止住脚步,看向那个站在高台上的男人。此刻,他在中央,灰袍人在东侧的汉白玉高台上冷眼旁观,方谦被拖拽到了他的身边,喉咙掐在他的手里。“退回去,你再动一步,我就掐死他。”灰袍人冷冷道。像是印证他的话,方谦的表情立刻因为窒息和痛苦而扭曲。张岩不敢托大,只得往后退了一步。全程,方谦都紧咬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灰袍人发出喑哑的笑声:“很好,张岩,他能依靠的,可只有你了。”张岩瞟了眼脚下,不知何时,一道道血色的花纹开始浮现在演武场的土地上。庞杂的线条像是有生命一般,千转百绕,绘成他看不懂的上古符咒。即使是对阵法不甚了解的张岩也能猜出,这必然是一个厉害的阵法。不知怎么,这场景竟有些说不出的眼熟,仿佛他曾在哪里见过。张岩抬起头,朝那人大声道:“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一个选择。”灰袍人竖起一根枯枝般的手指,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落在张岩和方谦的耳边。“什么?”“他和你……”灰袍人指了指方谦,又指向张岩,“你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活下来。”张岩忍不住破口大骂:“放屁!”他当下决定不再听这疯子鬼扯,调动灵力化成长剑,砍向涌上来的鬼影,往高台冲去。就算他血再厚,灵力再多,这样消耗也维持不了多久,倒不如拼一把,兴许还能有条活路。灰袍人兜帽被厉风吹落,一张半是血rou半是白骨的脸庞露了出来,眼眶中一抹绿色的鬼火幽幽闪烁。他冷笑了一声并不阻止张岩,只是手下暗自用力,慢悠悠道:“他只是个凡人,脆弱得很,我只要稍稍一用力,他的脖子可就断了。”方谦眼前逐渐发黑,窒息的痛苦越来越强烈,但他硬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软弱的声音。他刚才就认出了这个灰袍人。是青溪。求饶也好、哭嚎也好,毫无用处。他根本就只想羞辱和折磨他们。张岩、张岩……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别管我了,快跑吧。此刻,他多么希望张岩只是一个自私自私的只求自保的普通人啊。忽然,灰袍人放开了手,他虚脱地跪倒在地,睁开眼,发现青年停在了数丈外,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别管我了,快跑吧。”方谦终于喊了出来,嗓音由于受伤而变得沙哑。张岩愣愣地望着他,神色却逐渐坚毅,他朝他摇了摇头,忽然露出一个短促的安抚一般的微笑,嘴张张合合似乎说了句什么,只是被厉风淹没了,没能传到方谦的耳中。方谦心里猛地一沉——他真的信了青溪的鬼话,以为只要牺牲自己就能让他活下来。与此同时,地上不停扭动的血色线条终于融合到一处,成形的阵法如同罪恶的曼珠沙华缓缓盛开,这演武场上的鬼影似有所感,鬼哭之声越发凄厉。阵法中心,一个黑色的漩涡忽然凭空出现,冲天魔气从中溢出。张岩站立的地方,红色的花纹忽然变作实体的藤蔓,从地面上“蹿”了起来,仿佛蛇一般瞬间缠住他的四肢,把他拖向黑色的漩涡。张岩挣动了几下,那些藤蔓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瞬间生出无数尖刺,深深地刺进张岩的四肢,每次挣动都会刺入得更深。“藤蔓”很快就把张岩拖进了阵法的中心,将他牢牢地束缚在地。漩涡中漏出的魔气像是发现了猎物的捕猎者一般,在他的身边逡巡,垂涎不已,却迟迟没有张口吞噬。灰袍人身形一晃,下一瞬间,便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没有再施法掩去自己可怖的容貌,只是低头看着张岩,仍有血rou的那一半神色冰冷。“曾经我也像你这样,蝼蚁一般,力量全失。”张岩虽然无法动弹,剑眉之下的眼睛却依然熠熠有神,丝毫也没有屈服的样子。灰袍人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你看这演武场中的重重鬼影,他们都是当年因你枉死之人。”“今天,借你的鲜血,他们又将复活。贺兰严卿,这样你也算是偿还了自己的罪过吧。”“你在说什么?”张岩心里隐隐约约浮起一个可怕的猜想。这阵法,他的确曾经见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贺兰旧地。尘封的记忆呼之欲出。浸满鲜血的禁地、形似曼殊沙华的阵法、噬人的血藤蔓,还有连同蓬莱和人间的通道……这已经不仅仅是他和方谦两个人的生死,而是关乎无数人的生死,若是让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