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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薇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圆圆的指环从杨烁领口掉出来,被铂金链子牵着,只露出一半又迅速藏了回去。一百二十五银港广场有个漂亮的圆穹顶,钢骨玻璃拼出一颗漂亮的芒星,呼应B2层大理石拼花的那一颗。经常有女孩子站在芒星中间,让同伴从上一层拍照。衣着精致的女孩子摆好了姿势,忽然四周一片寂静。行人停下脚步,纷纷望向这里,看得她莫名其妙。她冲一层围栏边拿着相机的闺蜜招手,问她有没有按下快门,可是闺蜜举着相机毫无反应。她看见手背上粘了一点红色污渍,皱皱眉抹掉,一抹却成了一大块,像菜市场的碎rou末,透着刺鼻的血腥。周围的人群逐渐开始sao动。女孩子转过身,背后沾满了碎血rou。"啊——"离她几米远处一滩红红白白的东西入眼,广场中央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周五晚的银港广场没了一贯的喧闹。技术部已经先一步到达,封锁现场,对尸体进行拍照记录。后赶来的二队拉高警戒线钻进来,对地上一滩模糊的血rou皱皱眉。脑浆飞溅,尸体骨头碎完了,摔成了一个扁扁的人形,披着黄黑色制服和一把摔散的头发。死者是八楼茶餐厅的女服务员,和店长发生争吵后,突然从餐厅里冲出来跳了。杨烁穿的警服,边走边戴上手套,一转身腰间明晃晃藏了一副铐子。天知道这么个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看着就让民众放心的好警察,五分钟前还在车里嚷嚷着要下班回家。赵队老婆嫌他不着家威胁要跟他离婚,后院着火;王霄放婚假了。车里就他们三个外加俩学生,杨烁耍嘴皮子:“我寻思着也没给我放婚假,还让我加班。”“你那病假就是婚假了。”“听听,以前啥时候杨队急着要下班呀,”李佳和拿他开涮,“何医生得赔我们局青年骨干啊。”“杨儿得赔人家一附院的青年骨干,”陈诚成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跟你说啊,去年何医生躲他那会儿,连发两篇sci,他们分手以后又发了一篇。”“靠,这么厉害?”“人家基因好,书香门第,爷爷辈的都全是知识分子。”陈诚成趴上前座。杨烁开着车,伸只手胡乱揍他一把:“嘿——你真能八卦。我让你别查他!他会生气的。”正说着他收消息了,瞄了一眼:“草,这回不着急下班了,他急诊。都让你个烂橙子说的。”下午何峻凌临面遇上邻组的值班医生。他打了个哈欠:“何医生,您太太来了。挺漂亮的啊。”“啊?”何峻凌没反应过来,已经和他擦肩而过。前面护士长又叫他:“峻凌,有人找你!”何峻凌看她挤眉弄眼的,弄不清缘由,再一看白雅薇从休息室闪出身来。“没什么事,就是说说女儿,”她冲护士长笑了笑,打消她的好奇心,“何医生太忙了,我来早点预约。”“哪里的话呀……行,我今天也差不多下班了。”何峻凌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笑着点点头,白雅薇也扯着脸皮笑笑。见前妻来他有点意外,但没多想,给杨烁发了条消息不见他回复,应该也是在忙。“嗯等等,别下班了,”胖主任挂了电话拍拍何峻凌的肩膀,一边看手机发消息一边说,“实在对不起啊美女,今天不行,何老师我插队借走了,”他盯着手机头也不抬,挥挥手脚步已经迈了出去,一字一顿地说,“小孩子吞笔帽,唉哟——看看群里发的病例,走吧,准备手术。”五官科医院转送来的,一个七岁小孩,呛了个笔盖子堵在右主支气管,拍片子一看,右半边肺已经全部塌陷了,没有呼吸功能。目前是打算先用支气管镜,从喉咙伸进去取出笔帽。但是笔帽不好抓,五官科担心抓取时滑脱到另一边,把有功能的左肺再堵上,孩子就彻底没法呼吸了。所以他们把小孩送过来,取异物的同时做好手术准备。一百二十六什么叫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担心的事发生了。笔帽从金属夹子滑脱到另一边,紧急开胸手术。一场手术做下来快十点,几个人下了台差点儿饿死,主任说请吃夜宵,一道儿回病区。值班护士看见他们回来了,连忙指指休息室。何峻凌推开门,看见白雅薇还坐在那里。“小薇?你怎么还在?”何峻凌一时惊得不知如何反应。白雅薇这样等他只在两人刚结婚时有过。那时他还是规培,每天忙得见不到人,只能来医院相见。“峻凌,我真的有急事。”同事看过来的眼神别有深意,大概以为她有复合的意思。何峻凌看白雅薇不像开玩笑,以为她遇上什么难处,迅速收拾了和她一起出去:“好,这么晚了也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似乎是补了去年连绵阴雨,今年天热得早,七月头初闻蝉鸣。踏进外面的空气,皮肤立马泡进了热潮。何峻凌想把领带抽了,当着白雅薇又不能。“怎么了,是因为羊羊吗?”他觉得前夫前妻的大晚上这样有点不合适。“没有,她好得很。”“那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能不能帮的上?”“没有。”“不会是和赵宏吵架了吧。”“不是,”白雅薇嫌何峻凌走得太快,刻意停下来拖住他的脚步,“何峻凌你等等。我来和你商量一下,我想让羊羊改跟我姓。”“这个啊,”何峻凌思考了一下措辞,“我没意见,这方面我应该尊重你。你照顾羊羊居多,现在和你住,以后她上学也会更容易解释一些。我父母那边你不用考虑……”“没意见”让白雅薇耳朵嗡鸣。再后面后面诸如“不用等我这么晚”“电话里说就可以”,左耳朵灌进去直直从右耳穿了出来。她打断:“你当然没意见,你凭什么有意见。”“雅薇?”何峻凌有点惊讶。她喉咙动个不停,吞咽口水,把不能达意的破碎词句咽下去,努力组成句子。“小薇,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把白雅薇让到内侧,避免被行人碰撞。白雅薇觉得自己会被他逼疯,胸脯随着呼吸抖得厉害。何峻凌变了,也没变,不变的是当着外人、当着她的那部分疏离和体贴。而变了的那部分,她努力了十多年都没能改变他,甚至一度被他同化失去了自我。而离开她后,他轻易改变了。她揪住何峻凌的领带,拽了他一个趔趄。“喂!雅薇!你这是……”平整的丝质领带被扯坏了,斜纹扭曲。白雅薇伸进手指去,指尖触到了他领子里细细的金属链条,勾出来一个圆圆的指环。她松开那个圆环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