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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轻车熟路般顺利进了地下山洞二层。今晚山洞内不似前夜那般安静,若非方季的闯入,谁也预料不到洞中藏有那么多死士。方季打晕了一杂役,迅速拖到一角落,将他的衣服剥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这灰色短袄有点小,有点短,穿在自己身上十分不合适,方季咬了咬牙忍了,为了掩人耳目,又将杂役头上的灰布帽扣在自己头上。方季瞅了瞅自己这一身,表示勉强,便屏息混在杂役群里一路跟过去,由于身量过高,方季一直佝偻着身子,等到了目的地,方季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僵了。方季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这地挺熟悉的,只是那些朱色大木箱子都去了哪里,难不成他们是来搬这些的?正当方季暗自揣测着,一穿黑色裘皮大衣,头戴黑色斗篷的女子翩然而至,后边跟着奶娘刘氏,两名死士抬着一把厚重的红木大椅走了过来,轻声放下,方如梦撩了一下裙摆,缓缓坐下,端庄高贵。方季顿时明白了,原来自己没猜错,这里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定是大有玄机。方如梦虽戴着斗篷,面覆黑纱,但那双锐利凶狠的眸子却四下扫着众人。方季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缩着肩,佝着背,隐在杂役堆里。“招大家来只是为了将山洞一层的东西搬到临水渡口,工钱是你们平日里的十倍!”言罢,方如梦手一抬,死士便带着众杂役朝一层走去。死士带着众人七弯八拐地走了半天,暗门一道接一道,简直把人绕的七荤八素,方季暗道,如若没有死士带路,陌生人进得来,怕也是出不去了罢。死士终于在一个巨大的暗室内停了下来,一块巨大的黑幕布遮掩着什么东西,原本宽敞的暗室被挤的十分逼仄。几名死士相互对视了一眼,不一会幕布褪下,方季袖间掌风一动,将最近一只朱色木箱悄然掀开了一条缝,面色立马沉了下去,胸口一窒,这,这不是**吗,不过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此多的朱色木箱便被**塞的满满当当了。他的母亲竟然私藏了如此多的**,简直是疯了!为了将他大哥扶上皇位倒是煞费苦心了,只是,自己又算什么呢。“啪!”方季恍神之时,一道鞭子甩在他后背上,新伤叠在旧伤上,确切地说也是新伤,一阵火辣辣地疼,疼的整个后背都是麻的,方季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咬咬牙跟着众杂役一起搬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还未修。吃口饭先。第65章血洒漫天不知为何,那死士让方季一人独扛一箱,周围的杂役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偌大的朱漆木箱,虽然他们不知道里边装的什么,但他们都是两两相抬尚且十分吃力,可想而知方季得多难受。练武之人对这个重量倒也无甚压力,奈何方季身负重伤,别说让他扛个大箱子,就是负半个人怕也是够呛,沉重的箱子压到了伤口,方季明显感到肩膀处有汩汩而出的热血,不由地脚步慢了些。身后那死士甚是凶狠,见着方季慢下来,毫不犹豫一鞭子挥了过来,力道使的足足的。方季下意识地抬眼冷冷地瞪着他,那死士抡起袖子,大有不打死人不罢休的架势,方季咬紧牙关,加速了脚步,可不能就此起了冲突,被发现了前功尽弃。那死士还想再追上,另一名死士朝他使劲比划了一番,这才作罢。其他杂役们皆是垂着首,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他们只是生活所迫,过来赚点钱,所谓富贵险中求,明知道这活接的有些诡异,却也不敢多想。清凉寺离临水渡口不过二里地的距离,下了山便是,方季总算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选在这个地方常年不下山,这倒真是个好地方了。渡口大船上,方如梦站在船仓内瞧着外边那个佝着背独扛着朱漆木箱的方季,心底不知是何滋味,眼眶泛了红。“小姐,小少爷他受伤了,让他回来吧。”刘氏亲眼看着方季步履维艰的模样,着实不忍心再看,别过眼,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不经过一番嗜人心骨的疼痛,又岂会明白人世的艰辛,这是他该受的。”一百多号杂役,倒只用了两三个来回便将山洞里的朱漆木箱一搬而空。等到半夜时分,所有木箱装载完毕,方季已经虚脱在地,一名杂役见状,便将他架到一旁歇着,所有人喜滋滋地领工钱去了。渡口风大,方季背后早已湿漉漉,凉的厉害,好在是夜晚,衣衫外边裹着灰色短袄,沁了鲜血的后背倒也无人察觉,黑糊糊一大片,都道是汗水。方季靠着渡口一木桩上,等气喘匀了,便摇摇晃晃站起来,跟随着杂役们一道上了大船。因卸货大抵用不了这么多人,所以最终只留下了一半的杂役跟随着死士上船。方季捂着胸口,阖着眸子蹲坐在甲板上。“这位小兄弟,你的工钱。”刚才架着他休息的那名杂役朝他走了过来,手心里摊着一块碎银子。方季睁开双眼笑了笑道:“用不着,大哥你留着罢。”“这……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公子!”那杂役眉开眼笑,冲方季不停点头哈腰,倒是令方季十分心酸,古有陶公不为五斗米折腰,可又有几人有如此气节。方季面带苦涩,无奈地摇摇头,阖着眼皮不再言语,任寒风割面。“啊……”“救命……”……忽然岸边传来一阵阵惨烈地叫喊声,划破了死一般沉寂的夜空。凛冽的寒风中带着nongnong的血腥味。方季倏地睁开双眼,几名死士正在岸边厮杀着,哀嚎遍野,血流满地,几十条鲜活的人命在寒刀下顷刻间化为尘埃。方季愤然,手心里沁出冷汗,他强迫自己不要再看,心底波涛汹涌,似有一头野兽破膛而出,但都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他不惧死,可他眼下却无能为力,这世间所有的人和事都有他自己的归宿,或许陌路人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总归是几十条无辜的人命!方季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良心上的不安!虽然杀,人者并非自己,可他却是凶手的儿子……方季难忍心中悲痛,一拳砸在甲板上。船上的杂役亲眼目睹了岸边的惨剧,霎时间乱成一片,甚至有人爬到围栏上,未雨绸缪般想跳下水逃生。唯一可悲的是,竟无一人敢于反抗,都只是想着如何逃生自救。他们的预想是准确的,既然岸上的杂役都被灭了口,料想船上的杂役又如何能留下?有钱还怕请不到干活的杂役么,这些低贱的穷苦之人在达官显贵眼里,根本不过是蝼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