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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监察寺确认于海母亲下午确实突发急病,家人也派了仆役到宫门处寻他。至于陈福祥在之前的袭击中受了重伤,一直昏迷尚未醒来。陈福祥的家人已被缉拿,但对陈福祥为何同宫外联系一无所知。”“明月楼的掌柜、伙计排查过后,尚未发现什么问题。只昨日明月楼有一名叫张三郎的伙计突然离开了。据跟张三郎相熟的伙计说,张三郎家境贫寒,但半月前突然出手豪阔起来。问他哪里来的钱财,他只含糊应对。监察寺根据地址去寻他,发现家中无人,目前正在城内搜捕张三郎。另有居住在袭击附近的泼皮王大供认,卯时刚过有四名身上带有胡人血统的男子出现在圣人遇袭处,徘徊良久后进入明月楼……”“回鹘人?”俞煊低头道:“王大不敢确定,监察寺已从今晚明月楼的食客查起,看是否有人见过他们。”“我知道了。”沈倾墨摆摆手,俞煊躬身退下。包间内只剩下沈倾墨一个人。他站在窗前,脑海中时而是六岁那年圣人抱着他,听监察寺禀告乳母将他丢在中元节街上的事。时而是不久前圣人对七郎说,他是他的儿子,让七郎莫要欺负了他。两个画面交替闪现,他的面容逐渐变得冷酷起来。六岁前,他是沈家的沈五郎。六岁后,他是圣人的私生子。从六岁到十六岁,圣人纵容他的一切,以至连齐王同越王两个蠢货都嫉妒不已,但却从未亲口承认他是他的儿子。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的身世,圣人并不辩解,只会一次次杀的人头落地。他无法探知圣人的心理,也不知圣人的举动出于何意?有内侍私下说圣人大概觉得他的出生是个耻辱,不然为何连听都不能听到人议论他的身世?他从沈家的乖巧到进宫后的乖僻,是一日日心里累积的不痛快,也是他对圣人无言的反击。你不是觉得我的出身是个耻辱吗?我就是长成这么一副任性恣睢的样子。他越是肆无忌惮,背后议论他身世的人越多,圣人杀的人也越多,直到全天下都知道了他是圣人的私生子。及至长成,他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却唯独在意七郎。只他没想到那个人会在七郎面前亲口承认他是他的儿子。而他在那一刻,心里大概是快活的吧。可惜偏偏有人看不得他快活……一念至此,沈倾墨垂眸,视线落在了腰间挂着的弯刀上,定定看了会,转身离开了明月楼。“哒哒哒!”马蹄声在深夜的长安街上响起,一行青衣护卫护着沈倾墨往大明宫的方向去。不远处,似有神策军正缉拿着什么人,看情形并不太顺利。听到马蹄声响,双方纷纷看了过来。神策军围着的中间,正抱头哼哼的白胖男子第一眼便认出了沈倾墨,当下面露惊喜之色,连滚带爬跳下马,不顾形象地从马身下钻过,朝着沈倾墨跑来。“五郎,是我。是我,蔡大胖!”青衣护卫警惕地挡在了沈倾墨的前面。白胖男子讪讪地停住,沈倾墨勒住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何事?”远处的神策军同样认出了沈倾墨,很快策马挡住了白胖男子的退路。蔡大胖回头看了眼,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涕泪横流,含糊道:“越王、越王……”☆、越王沈倾墨带着护卫,跟着蔡大胖到了不远的一处临街小门前。蔡大胖犹豫地看了看周围面无表情的护卫,踮脚凑到沈倾墨身旁,用自以为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道:“越王就在里面,五郎你自己跟我进去就行了。咱们……”“不行。”沈倾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干脆利索地拒绝了。“呃……”蔡大胖又看看两旁的护卫,讪笑道:“不行就不行吧。”他不敢再说什么,上前一步轻轻敲了敲门。黑色的小门很快打开,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来。脸的主人认出蔡大胖,立刻点头哈腰道:“蔡郎君您不是刚走吗?”蔡大胖顾不上搭理他,推开门立刻蹿了进去。沈倾墨看了里面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俞煊轻声道:“这里是尚书左丞柳惜民的一处别院。”“柳惜民?”沈倾墨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遍,跟着蔡大胖走了进去。守门的男人并不阻拦,反而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轻声嘀咕着:“晚上都来了一个俊俏郎君了,这又来了几个,娘子可真是越来越……”后面的话低不可闻,俞煊脸一黑急忙去看沈倾墨。夜色下他也看不清沈倾墨的脸色,心中不免有些打鼓。公子是没听到刚才的话呢还是听了不懂?他倒是听说有不少贵族世家的女眷喜欢住到别院,趁着天黑派仆役到街上寻觅俊俏的郎君哄到住处,一宿贪欢后赶在天亮前送走,彼此之间再无瓜葛。不会今天让自己遇到了吧?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提醒沈倾墨,只跟着蔡大胖一路左绕又绕,绕到一处位于花园一角的精美阁楼前。还未走近,众人便闻到一阵奇香,丝丝缕缕钻入鼻中,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没来由地亢奋起来。蔡大胖痴迷地嗅了嗅,讨好地对沈倾墨道:“五郎不曾用过这个吧,这是近一年来长安最流行的神仙散,有强身健体和那个助兴之用,回头我送你一些。”沈倾墨漠然地看他一眼,上前用力踢开了门。一股冷意陡然从蔡大胖后背窜起,闻到神仙散后略有些迷糊的神智变得清醒了些,让他想到找沈五郎来这里的正事。他急忙连滚带爬地冲进去,急着嚷嚷道:“越王、越王、哎呦……”随着阁楼的门被踢开,那股奇香越发浓郁,混杂在其中的还有一股甜腻的腥气。沈倾墨下意识皱起眉头,跟着进了阁楼。绕过重重帘帷,进到一处装饰精美的女子闺房内。只一眼他便看到了越王李荣。和他记忆里那个自命不凡,总是喜欢摆架子的越王不同。眼前的越王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地躺在铺着雪白长绒毛毯的地上,双目紧闭,口中不时有涎水流出,全身有规律地抽搐着。偏偏脸上的神色迷醉,像是整个人沉浸在什么愉悦之事中一般。越王身旁是一名看着三十出头,雪肤玉容的美妇人。同越王的情形类似,美妇人也浑身赤|裸,闭着眼睛抽搐着,同样迷醉的神色显露在脸上,配着白到发青的脸色,说不出的渗人。蔡大胖吃力地想要抱起越王,试了几次都抱不动,讪讪地看向沈倾墨,祈求道:“五郎搭把手,先把越王抬到外面去。越王这是神仙散服食多了,风吹着散的快些。”“护卫呢?”蔡大胖可怜兮兮道:“是我偷偷带越王来寻个乐子,其他人都不知情。”长安城熟悉越王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