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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贺泽身子往前移了一点,突然双手环住了后脑勺,半躺在了房顶上,“今天的月亮……可真亮,明天得又是个好天气。”“好天气不是挺好吗?”见贺泽躺得惬意,林煜也学着他躺了下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看月亮,又大,又圆。”“你当烧饼呢!”贺泽似笑非笑。“……”“而且,真是第一次?”“嗯?”林煜转头望向了他,“是第一次啊。”“我记得你来山上找我那个晚上,月亮不也挺好的吗?”“……”那天的月亮确实很好,只是他忘记看月亮了,只记得看……林煜不自觉地转头看向了贺泽,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浓黑的眉梢,狭长的眼尾,高挺的鼻,还有硬朗的下颌线条……“你看我干嘛?”这视线太灼人,贺泽想忽视都难。他喉咙里溢出一声笑,突然开口道,“难不成是觉得我长得俊?”“……不害臊!”林煜红了脸,立马转过了头,只是出口的声音分外绵软。他也没有注意到,贺泽看向他时,略带复杂的目光。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静默了下来,只有微微的风拂过脸颊时带来的躁动。“快中秋了……”良久,贺泽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嗯,中秋了。”没头没脑的一句之后,又是好一阵沉默,林煜突然偏头看向了贺泽,久久未曾移开目光。那是怀念吧?他……在想谁?“想一些离开了很久的人,希望……”他们也还有过中秋的机会。十年不见的父母,他已经快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只还记得父亲常年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母亲围裙上的卡通人,还有……还有那通最后的电话,叫他不要回家的电话。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林煜不知不觉竟问出了声,而贺泽也不知不觉地答了他。“离开了很久的人……”林煜喃喃自语了一句,是谁?离开贺泽的人……从他的角度望去,只隐隐看见贺泽眼角的红,是他看错了,还是……这个人,很重要。莫名的酸涩上涌,林煜只听见贺泽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不说这个了,中秋中秋……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嗯?”“不一样的故事。”贺泽望着天上的明月,声音有些悠远。这个世界关于中秋也有一些传说,只是贺泽记不大清楚了。他在这里……终究还是个异客,而现在,他迫切地想跟旁人分享在这个世界独属于自己的故事。至于为什么是眼前这个人?大概是今晚的月亮太美,亦或者……其他。“不一样的故事?”林煜抬了眼,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没好气地道,“魏先生都说完了,你还没跟我讲完呢!”“……先说这个,讲完了再给你讲白蛇的结局,怎么样?”贺泽来了兴致,突然坐起了身,“你看天上的月亮,据说月亮上有一座宫殿,宫殿里住着一个美人,是冰肌玉骨的仙子,他叫嫦娥,被称作月之精灵。嫦娥本是凡间神射手后羿的妻子,一日……”贺泽的声音如淙淙流水,林煜很快就被他吸引住了心神。“后羿射下来九个太阳,天地大旱的情况终于有所缓解,西王母为嘉奖后羿所立下的大功德,赐了他可白日飞升的不死药,后羿将这不死药交给了嫦娥保管。”“后来呢?”林煜也坐起了身。“后来……”贺泽突然顿了顿,这才接口道,“后来有嫉恨后羿者逢蒙前来盗取不死药,情急之下嫦娥将药吞进了腹中,后羿回来的时候,嫦娥已经成了月宫仙子,终身不得踏出广寒宫。”“为什么会这样……那,后羿和嫦娥不能再见了?”“……你猜?”贺泽挑了挑眉。“……你!”林煜一把推向了贺泽,却又急忙收了大半的力道,“不说算了,哪有你这样的!”“说,我说还不成吗?”贺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脸上带上了笑意,“嫦娥奔月之后,后羿痛不欲生,天天对月哀鸣。而广寒宫中的嫦娥听在耳里也时常以泪洗面,终于,西王母有感于他们夫妻二人的鹣鲽情深,事情有了转机。”“然后呢?”林煜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直盯着贺泽,眼中似有埋怨,“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你别急啊,听故事哪有你这么听的?”看着林煜气红了的脸颊,贺泽眉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还有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放松,“西王母嘱咐后羿,在月圆之夜,以面粉作丸,团团如圆月状,在屋子的西北方向,连续呼唤嫦娥的名字。就这样,他们二人每逢十五便能相见一次,以诉衷肠。”“每逢十五见一次?”林煜脸色似有不忍。“对,那圆月状的面粉丸子,便是月饼。”见林煜还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贺泽突然抬手一拍他脑袋,“一个月见一次你就这个样子了,那要是我告诉你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你还不得哭?”“牛郎织女?”又是一个他听不懂的名词,林煜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故事?”“大概是在书院里没学什么东西,净看这些东西了。”贺泽垂了眸,又躺下了来,“上次白蛇……我说到白素贞怀孕了是吧?”“嗯!”林煜点头,一双眼睛满含期待。“端午节的一杯雄黄酒让白素贞现了原形,许仙一时被吓得魂魄离体,危在旦夕。白素贞势要救他,提着剑便闯入了地府,一番斗法之后……”话还未说完,贺泽突然起了身,声音也停了下来。“怎么了?你怎么又——”“嘘!”贺泽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只手捂上了林煜的嘴,将他拉近了自己,两人虚躺了下来,“有人来了。”果然,贺泽的声音刚刚落下,远处田埂便有一人影裹着汗巾,扛着耜头往这边过来了。深夜从农田里赶回来,怕是正在放水。贺家村临着河道,水田又大都在一块,虽是不缺水,但是还是有其他单着的田地,但凡需要灌溉,还是要大半夜地开渠引道。那人走近了这茅草屋子,察觉到林煜的肩膀在微微颤动,贺泽收紧了手,在林煜耳边轻声道,“别怕,他发现不了我们的。”一步一步,那人终于走远了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影子。贺泽终于舒了一口气,视线回转,下一秒却定了下来。怀里的林煜在抬头看他,潋滟的眼,微红的脸,肌肤仿若透着光。他的手还捂着林煜嘴上,手心的温度有些热,指尖碰着的颊窝rou,很软。耳中,还有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在一起,分不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