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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没有反抗精神了,这才是我们所说的驯化。”“那…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白礼德说。“误打误撞,我猜,”安德森说,“按照现在的成果来说,至少我明白了几个步骤,重大打击,离群孤立和自我剥夺,这些行为能带来一种非常迷人的效应…啊,我下午还有个会议,你对这个感兴趣吗?我们可以下次再聊。”“有点吧,”白礼德笑着说,“咖啡我请了?我记得你喜欢甜食,要打包带走一份吗?”“谢谢!”安德森拍了拍他的肩。然后那就是那个最特别的时候。蝴蝶振翅起飞,一只手将它扣入玻璃杯中。它焦灼地扇动着翅膀,最终乖乖地伏了下来。如果每件事都需要有一个开始或者一个结尾的话,白礼德会说那场风暴恰好就在那个时候形成,而在近十年前…蝴蝶就开始了第一次扇动翅膀。命运的线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拉紧了,直至蹦成一条能弹奏出乐谱的琴弦,才能让他们好好地述说出这个故事。贪念,欲望,财富,爱意。还有他的那只美丽而愚蠢的蝴蝶。end进入模式4669/256/1番外6从前有二十五个锡做的兵士,他们都是兄弟。但有一个锡兵只有一条腿,因为铸造到他的时候锡不够用啦。这个一条腿的锡兵看见了一个舞蹈家,他住在纸做的美丽的宫殿里,双臂平伸,高高地抬起一条腿来在跳舞。他是锡兵见过的最美丽的人,锡兵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白礼德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这是白礼德和白奕欢讲过的一个故事,因为白奕欢的读书报告在最后一天还没写完。白礼德讲完,白奕欢皱着眉看着他,和他说“这个故事什么意思啊?你给我上网查查。”白礼德笑了笑,让他换了一个他能更好理解的童话。但他本身是很喜欢这个童话的,毕竟他并不是生长在白奕欢长大的环境里,他们看东西的角度大概不太一样。白礼德在十九岁的时候被接到白家的,他之前不叫白礼德,他叫黄占先。现在他有时填表,在曾用名栏上看到这个名字,都恍惚如同隔世一般,仿佛他生下来就应该姓白,他从未离开过白家。但事实上,他来到白家满打满算不过十多年。十九岁的白礼德被带到白家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被拿走名姓附上新的名字,换上崭新的昂贵衣裤,他之前的一切好像都被抹去了。他忽然之间从那个在高三苦读想要考上好好学校的黄占先,变成了白家的大少爷白礼德。有些人会说年纪小的孩子是为了大孩子而出生的,他们需要小孩给长子什么,或许是血,或许是肾,或许是爱。但白礼德知道,有些人是为了年纪更小的人出生的,他十九年的人生被抹去,从破烂的茧中脱壳而出的白礼德则是白家全然为了保护幼子的产物。那时他们家意识到了白奕欢并不适合接手生意,他们可以把一切都留给白奕欢,然后在与世长辞的前一秒都担忧白奕欢能不能压住他的家产,下辈子能否衣食无忧。也可以找一个好的代理人,帮他们把这种宠爱一直延续到以后。白礼德和白家主有血缘关系,是白家主和前女友的一个错误,他再合适不过。很多人都会猜测白礼德其实过得不好,因为他母亲再婚,又有了两个孩子。但事实上白礼德过得很好,他的继父对他很好,他的母亲爱着他们三个,他们像是真正的一家人,白礼德现在还留着他和两个弟弟出去玩时的照片。他把照片夹在了旧书里,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翻了出来,他凝视照片中弟弟的脸,发现自己竟然不太认识他们了。好像他生命中只有白奕欢一个弟弟一样。秦晓华作为秦家的独生子,他更清楚关于上位者和下位者的种种理论。在一切过后他在私人宴会和白礼德聊天,他告诉白礼德世界上的很多事都很奇妙,“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一句话能影响他的一辈子。”白礼德喝了口葡萄酒,回答他“是啊。”白家主的一句话就将他从一个普通的,幸福的家庭里剥离了出来,变成了被高高架起,却只为白奕欢而活的白礼德。白礼德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觉得非常的讽刺,其一是因为他的生命轨迹被白奕欢所改变了,没有白奕欢,他现在可能就是在过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日子,不需要勾心斗角,也不需要明枪暗箭。其二是他竟然并不因此怪罪白奕欢。如果让他选的话,他会选择十九岁以前的那个自己。他可以割舍掉十九岁之后的所有生活,但是他无法放弃其中的白奕欢。他总是会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而在他翻动过去的故事时,他发现自己是毫无悔意的。十九岁的白礼德是一个锡做的兵士,他走进纸宫殿里,他只有一条腿。纸做的宫殿里有一个舞蹈家,他太漂亮了,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他站在窗口,眼睛向下望,他们互相对视着,谁都没有动。从那一刻起,锡兵就决定他想要保护这个舞蹈家,他想让他永远住在宫殿里,没有忧虑地翩翩起舞。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锡兵被扔进火里,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舞蹈家。一阵风吹来,舞蹈家落在了他的身边。在火焰燃烧殆尽之后,灰烬里只剩下一颗锡做的心脏。白礼德在很久很久以后还想起了这个故事,他在家休息,看着白奕欢打电话找人出去玩,嫌弃地拒绝他的同行时,他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故事。在他和白奕欢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谁也没有在意故事的结局,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锡兵因为爱而生出的心脏上,这是一个爱情故事,却没有人去关注那个舞蹈家。舞蹈家变成了一捧灰,他没有心脏。白礼德苦笑,他早就该明白的。舞蹈家在华美的宫殿中起舞,他望着独腿的锡兵为他冒险回家,他并没有跳进火里,因为他没有心脏。那做最后一个和他一起燃烧的人也不错。白礼德想。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