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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叫银杏去准备米酒,小莲刚巧进来换炭盆,傅徇见了她有些意外,问沈之秋,“这是?”沈之秋道:“这是从前在林氏跟前伺候的小莲,去年皇上将她打发到浣衣局了,今天我叫她来问了些话,觉得她干活不错,便做主将她留下了,没有事先跟皇上说,还请皇上恕罪。”傅徇身上烤暖和了,拉着沈之秋坐下,宠道:“不过是一个宫女,你喜欢就留下,不用跟朕说,甘泉宫若是还缺人,只管告诉金福。”“不缺了,我平时事不多,人多了反而不自在。”沈之秋说罢,问道,“大皇子和皇后娘娘如何了?”傅徇宽慰他,“今日朕陪了皇后和珏儿一下午,珏儿精神和脸色都好多了,只是还没什么力气,皇后身子依旧不太好。”沈之秋微微蹙眉,“皇后娘娘生产时伤了身子,又受惊吓,要好生休养才是。”傅徇轻叹一声,想起皇后说过的话,看向沈之秋,道:“雁珺身子不好,后宫琐事繁多,她想让朕另安排人协理后宫事务,朕的意思是让你来,你意下如何?”沈之秋一惊,忙站起身推辞,“臣从不曾管过这些事,且臣又是男子,断断不合适,这么重要的事皇上还是让贵妃娘娘来更为妥当。”傅徇拉他坐下,道:“朕问过她,婉儿不太爱理这些事,柳贵人位份不够,王美人心思太软,周意心就更不在考虑中,思来想去,只有你合适,交给你,朕也放心。”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沈之秋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待要再开口,傅徇又道,“只是协理,你不用担心,有什么棘手的,直接来找我,我会帮你。”话已至此,沈之秋不好再推脱,只能应了,说话间,锅子和米酒已经摆好,两人在餐桌坐下,烧的沸腾的掐丝珐琅锅里传来nongnong的牛汤香味,桌子上牛通脊,牛百叶,羊肚,野鸡,雁rou,鹌鹑,黑鱼,鳜鱼,海贝,鲜笋,石耳,苏叶等等食材摆了满满一桌子,沈之秋一时就再不能思考别的事,心里眼里只剩下食物。第19章人去当天雪下得很大,外头树上雪落得厚了,不一会儿就掉一两块砸在地上的积雪上,傅徇和沈之秋坐在厅里,面前的锅子往外冒着滚滚热气,让人看着都觉得暖和,沉香和银杏在一旁布菜,沈之秋吃的心满意足,看着外头依旧飘扬的大雪,端起酒杯敬傅徇,“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才是人生最大的乐事。”傅徇亲自为他夹一筷子海贝,隔着guntang的热气看着他餮足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开心,“烦了这几日,总算能好好坐着吃一顿饭了。”说着两人又满了一杯,沈之秋准备的米酒度数很低,两人喝了一壶多,酒足饭饱。外头雪还没停,无处可以消遣,傅徇也不预备冒雪回去,便让沈之秋准备纸墨,说要作画,沈之秋不知道他又要画些什么惊人的作品来,满心忐忑的给他备了纸墨,还让沉香等人都退了出去,傅徇见状冲他坏坏一笑,“你把她们都赶出去了,谁来给朕磨墨呢?”沈之秋看他一眼,走上前去挽起袖子,拿起方墨,无奈道:“我帮皇上研磨怎么样?”傅徇一手拿着笔,一手伸过来揽住他的腰,将人往身前带了带,低声笑道:“再好不过。”沈之秋已经习惯了傅徇偶尔的不正经,好在此时屋内没有其他人,他倒也不觉窘迫,挥手打掉傅徇放在他腰上的手,专心磨起墨来。傅徇也没再逗他,摊开画纸后便挥毫泼墨,端起了十足的架势。沈之秋默默看着,认真起来的傅徇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五官生的俊朗,脸型轮廓分明,此时眉头微微拧着,专心致志地作画,侧颜在烛火的闪烁下,让人移不开眼。傅徇画完一部分,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头看沈之秋,冲他暧昧一笑,沈之秋自觉失态,十分不好意思地回避开他的视线,去看他的画。傅徇今日没有再画什么春睡图冬睡图之类的,而是画了一副白雪红梅,简单的几笔勾勒出红梅凌雪独自开的傲气,平心而论,傅徇的丹青作品其实很好,即便是沈之秋不那么懂画,也看出了几分气韵。傅徇与沈之秋交换了眼神后,一气呵成将画完成,而后打开腰上挂着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小小的印章来,盖在了画作的左侧空白处,仍是那个“一叶居士”。沈之秋简直惊呆了,难以置信他竟然将这个印章随身携带,当下便有些说不出话来:“你当真是……”“当真是什么?”傅徇侧过头问他。沈之秋想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只能在心里骂了他一声登徒子,傅徇指着左侧印章上面空白的地方道:“这里差一首诗,韫玉回头补上吧。”“哪有落款了再去补诗的道理,我不写。”沈之秋白他一眼。“你总会写的。”傅徇笑着说。两人正在说话时,金福在门外叫了一声皇上,意思是有话要回禀,傅徇朗声道:“进来回话。”金福躬身进来,见过了傅徇和沈之秋,才道:“回陛下、韫玉公子,冷宫的林氏去了。”沈之秋心中一沉,问道:“什么时候去的?”“刚去不久,说是悲愤交加,急火攻心,又受了冻,没挨过这场大雪。”金福回话。傅徇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悲伤,转瞬即逝,他默然道:“知道了,她虽有罪,好歹伺候朕这么些年,葬礼就按选侍的规制办吧。”金福领命退下,沈之秋继续为傅徇研磨,手里的动作却缓了下来,傅徇在听到林氏死讯时候的表情,深深地刺了沈之秋一下,都说帝王薄情,与傅徇相处久了,沈之秋见惯了他对自己的包容恩宠和深情,渐渐地将这个说法在心里反驳下去,如今看来,帝王果真的薄情的。方才与傅徇笑闹的情绪也因为林氏的死讯而淡了下来,林氏死的冤,柳贵人从出手开始大概就没想要她活着,只是柳贵人做的那些事都只是沈之秋的推断,他没有证据,就不能告诉傅徇。夜已深,沈之秋与傅徇沐浴更衣后,一同上床歇息,傅徇拥着他,难得的没有动坏心思,他拨弄着沈之秋的发梢,开口问道:“你是觉得我对林氏太过薄情了吗?”沈之秋身子一僵,不料傅徇竟然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时没有说话,傅徇又道:“从金福回了话之后,你的情绪就一直不对,定然是在想这些事了。”沈之秋无法反驳,微微动了动,将自己往傅徇怀里挪了一寸,茫然道:“她曾经那么高高在上,如今就这样死了,总觉得唏嘘。”沈之秋说的含蓄,没有责怪傅徇的意思,傅徇却道:“韫玉,我从来都是个薄情的人,这一点你要知道。”沈之秋自然是知道的,傅徇从小生在帝王家,又过的艰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