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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久夜冷冷道:“玄衣司从来不是慈善堂,要么拿下那孩子的性命,要么提自己的头来见。”暗侍卫被斥得心惊,颤颤应是。靳久夜转身往外走,暗侍卫忍了忍,终究追了上来,“头儿,属下不明白,一个孩子何至于非死不可?”靳久夜看着他,“命令,只需执行,无须多问。”暗侍卫闻言不免心头憋气,“那岂不是要滥杀无辜?”靳久夜的脸在夜色下冷冽异常,好像裹着一层寒霜。“在我眼里,没有无辜不无辜,只有杀与不杀。”“恕属下不敢苟同。”那暗侍卫是世家子弟出身,进玄衣司也是怀着一腔热血,是以对靳久夜比其他人少了几分惧意。“不敢苟同?”靳久夜问。暗侍卫定了定神,点头,“正是。”“很好!”靳久夜挥挥手,“来人,将他押下去。违令者,杖五十。”黑暗中闪出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将那暗侍卫架住,那暗侍卫满心委屈,红了眼却咬牙硬撑着。押人的也都是暗侍卫,其中一个与那出头的颇为熟识,待走远些,便无奈道:“你做什么顶撞头儿?杀个死囚罢了,再不忍心也有动手的时候,你当不知咱玄衣司地牢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吗?”那暗侍卫犟得很,“许是被家人牵连的呢?”“你可真是天真!”另一个冷嗤一声,“论资排辈,那死囚若没危险,也不会关在丙字牢了。”那暗侍卫闷闷的,“头儿就是想将我等训成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一把刀,只顾着杀人,便连一丝同情心也没有了。”“他自己便是这样的人,冷血无情至极!”余下两人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其中一人道:“你得感谢头儿冷血无情,否则你今日便不是杖五十,而是逐出玄衣司或丢了性命。”“我隐约听说过,丙字三号是个养蛊的,早些时候头儿中了她的招数,被折磨了两月有余,实在不成人形。”“还有这事?”暗侍卫皱了皱眉。“真假你问问待过两年的前辈便知道了,若换作旁人受了这等折磨,怎能不找凶手报仇雪恨?更何况丙字三号落到玄衣司,只要头儿想,让她生不如死也不过动下嘴皮的事。”“但你进玄衣司两年,可曾见过头儿对丙字三号做过什么?”押人的看了暗侍卫一眼。暗侍卫穷尽记忆所想,也没瞧出靳久夜对丙字三号有半点关注来。“听闻蛊毒折磨非常人能忍受的,若换作我,必要凶手血债血偿。在玄衣司,头儿想做什么还有做不成的?再者,他受陛下信任,便是闹开了去,也有陛下护着。”暗侍卫听到此处,更不解了,“那头儿为何不曾有半点动作?”“你也觉得应当报复那人对不对?”暗侍卫点头,“若真是那孩子使了蛊毒。”那押人的深有同感地拍了拍暗侍卫肩膀,“真假皆有人证,至于为何不管不顾,我猜想大约正如你所说的……”“他冷血无情至极。”第11章你那袖口的红梅呢。玄衣司有规矩,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处置一批超过关押期限的囚犯。靳久夜今天刚好翻了卷宗,又恰巧走到地牢前多问了一句,平日里这些事也不是他亲自督办的,手底下自有暗侍卫专门分管。譬如某些囚犯藏着天大的秘密,便要时不时用刑撬开他们的嘴。而有些囚犯身怀绝技,玄衣司本着勤奋好学的态度,自然也要压榨干净。而这,往往会有一个期限,否则成天养着这帮人,费人费地费粮食,不划算还担着风险。丙字三号到期限了,没有特殊情况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但对于刚入玄衣司不足两年的新人来讲,他们或许还不了解某些囚犯,单看外表丙字三号的确很有欺骗性。殊不知,当年靳久夜遇到她时,她看起来也像是个八岁的孩子。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事多了去了,有人能永远维持在孩童的模样也不算稀奇。靳久夜没把今日的惩治放在心上,只想着若明日他们还不能处置了丙字三号,那他就杀鸡儆猴亲自动手。勤政殿内。贺珏用过晚膳就歇在了暖阁,昨夜饮了酒又闹了大半宿,今朝还同朝臣争辩不休,这会儿疲乏涌来,便不想做个勤勉君王处理政务,只想堕落一回放次假。他摆了棋局,黑白子落在棋盘上。心是静的,夏日的燥热被夜色挥发了许多,御膳房做了冰饮点心,贺珏觉得好吃又多留了一份。这会儿正拿冰块保着温,等靳久夜回来便能吃上两口。勤政殿的小宫人今日当值,被分配在御前当差,这是头一遭,他跟天子的距离不足三步远,手里就捧着放了冰块的食盒。虽低眉顺眼,却也时不时偷偷瞧天子的神色,只见贺珏拿了本棋谱,对着棋盘上的残局已思索了许久,似是解不出来。他不敢出声,连悄悄换个动作也不敢,生怕惹撞到刀口上成了出气筒,先前晚膳时不见影卫大人回来,陛下就皱了眉头不大高兴。这会子虽面上不显,但难保心里没气,自个儿得规矩些,最好被当做隐形人。陛下生得俊朗,剑眉星目,继承了钟太妃的美丽,据说是当年那些皇子中最好看的一个。小宫人偷偷看着,也觉得世上最好看的男人大概也就如陛下这般了。只是陛下为何会钟意影卫大人,小宫人很不解。影卫大人身量与陛下相当,长相也不能算顶好看的,至少比起陛下来,只能说五官端正。且影卫大人比陛下能打,成日里冷着脸连笑一下都奢侈,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子,完全不像个能屈居人下的。可若是陛下……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小宫人一阵恶寒,立时骂自己胡思乱想,哪能如此编排陛下?陛下的武艺虽比不上影卫大人,可也比常人高得多,跟外面那些小相公根本没得比。这两人,应当各自娶一位娇媚贤妻成神仙眷侣羡煞旁人,怎么会纠缠在一起?小宫人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只道主子的心思非比寻常,不是我等奴才能揣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