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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停下的时候,他轻喘着气,说:“快说话,你知道这儿厕所多脏吗?”“···那你还去厕所呆着。”葵然笑起来,肩膀没规律的耸了几下,眼泪润湿了手掌。“···安静啊!”确实很安静,声音带着回响,好像连带着紧张的心情也随着听筒传了过来。葵然摸了摸脸颊,问:“你在打游戏是不是?你又不上课。”“你不也没上吗?还说我。”“···我又不用上课了。你打游戏,抽烟了吗?”“不好意思啊。”肆意嘿嘿一笑:“抽了。”葵然长叹一声:“你都要成年了,还成天得让人看着你。”“谁看着我?嗯?”肆意问:“你吗?”葵然突然没了声音,肆意也停了下来,呼吸声来来回回,葵然想他要快点儿说点什么,不然肆意呼吸的气体都是带着污秽的,太难受了。“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肆意没有回答,咽了口吐沫,问:“你好吗?”原本只剩下余温的眼泪卷土重来加了倍,无法阻挡的往出涌,眼前模糊一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眼泪,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流泪也不影响说话的人,就像现在,完全无法开口。“不要哭。”肆意刚刚说完又吸了口气,说:“算了,想哭就哭吧,那你听我说,葵然你要听你妈的话,我们理亏呢,知道吧?先认怂。”他勉强笑了笑:“你知道接这个电话之前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这局赢了我就回去睡觉,今天就又成功把葵然忘掉了。但是我刚听见你咳嗽的时候什么想法都没了,跑出来的时候差点儿摔一跤,现在我在想,我特么这么宝贵的时间都编不出点儿好听的话来,我还是得听你的好好读点儿书,我明天去学校,你要按时吃饭睡觉,哦对,还有!重点!你没把自己身上弄伤吧?!你拍给我看看!”葵然眼泪鼻涕挂了一脸,整个人狼狈的像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朝帆看不下去塞了几张纸给他,他狠狠擦了两下,才断断续续道:“我、没、没有,我也在听、听话。”“你看你哭的!”肆意故作震惊:“你不是都脸拉的平平的哭么?我知道了你以前都装的吧?你就是因为哭起来特别丑所以每天逼自己练呢?现在没人看你了就放飞自我,你快给我看看!”葵然一笑鼻涕都冒了泡,说话像喝了风打嗝有些滑稽。“肆意,我很想你。”“我知道。”肆意说:“我也是。我以为没戏了,什么都没了,我又烂回去了你知道吗?但是我今天听到你说话了,我觉得又都行了,真的,我现在特高兴。”葵然又开不了口了,肆意不再笑话也不催促,只跟他说:“所以你要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你看你今天都能给我打电话了,说不准没多久就见上了是不是?你生日想要什么?说不定我那天就出现在你家门口了。”葵然瘪了瘪嘴,说:“我要你身心健康。”肆意乐了,说:“你这什么中老年祝福啊,我身心健康着呢,我今天就不抽烟了行吗?明天我就去学校,我知道我生日要什么了,你给我送名校大讲堂网课套餐吧,行了吗?”“···行。”葵然答应后突然想到什么,认真道:“你别忘了我,不能忘了我。”肆意震惊道:“你在想什么呢?再胡扯见面打人了!”葵然很坚持:“反正你不能忘了我。”看到他的背又绷起来,朝帆伸手横到面前,说:“可以了。”“我不想挂···”葵然头也不抬,肆意在那头说着“我也不想”又听到抽噎的声音,放慢了语气哄:“宝贝儿,不想挂就多说点儿话,别尽哭了。”朝帆耐心道:“我得带着点进展,不然没法跟你mama交差,葵然。”葵然把脑袋埋进臂弯,声音闷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肆意···肆意我要去吃饭了,你记得你答应我的。”“嗯?”肆意愣了愣,呼吸扑上听筒传入葵然的耳朵,沉而深远,然后他又笑起来,说:“好,你去吃饭,我也去吃饭,数三声我们一起挂,没说完的见了再说。”葵然脑袋在臂弯拱了拱,当作点头,肆意率先在那头说:“一。”葵然并没有按照约好的应和,肆意沉默了几秒,音调陡然提起来,像倒豆子般的一气呵成。“不数了下回见面你可以骂我,挂了!”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出国”两个字,好像不提就可以不存在。(四)手机吧嗒掉上桌,葵然维持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朝帆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手指把手机夹着装进兜里,问:“葵然,我想帮你解决问题,现在你可以跟我聊聊了吗?”屋里安静无声,刚刚那个活灵活现的葵然仿佛是假的。“你知道这样不对但你还是去做了,不惜一切,现在却能立刻听mama的话停下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葵然突然说:“我哭的好累,不想起来了。”声音闷在里面听不清情绪,朝帆半蹲下来,抬了抬他的胳膊,葵然歪歪斜斜的挂在朝帆身上,手臂耷拉着看不到表情。这样的情景让朝帆动容,依赖自己的葵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孩子身体很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给他温度。于是他不再急着对话,安静地抚摸葵然柔软的发丝,直到听见葵然说:“为什么会是我跟肆意呢?”手下的动作停顿,那幽魂一样的声音让朝帆有些焦急。“对不起葵然,但我想说的是——”“为什么是我们!”颈间传来钻心的疼痛,葵然的手在朝帆出声之前捂了过去,但他很快开始发抖,所有的伪装在与肆意通话的那一刻都不复存在,他恨很多东西,恨很多人,恨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不是面前的铁网,他恨不得现在就箍着面前的人破窗而出。殷红的血涌出来浸湿了衣物,幸好不是大动脉,朝帆才得以拨开葵然的手一把将那些“凶器”除去,带了血的牙签稀稀拉拉散落地面,窒息感上涌淹没了疼痛,朝帆看着抖成一团的葵然咬着牙问:“你存这些要做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诉mama,我不想去精神病院。求求你···”围墙碎了,葵然站在孤岛,发出孱弱的求救信号。32(一)“葵然,说话!为什么要留这种东西?你有自杀的想法吗?”大多数有自杀倾向的人在真正实施之前都会有意或无意向亲友抛出求救信号,朝帆深知这一点,忍着疼痛直接跟葵然点明,但葵然除了哭着说自己不要回精神病院,什么也听不进去。朝帆打开衣柜随便扯了件T恤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