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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都是我害了你们……”她只以为是莫芮清那女人看她得宠,要对她动手,继而牵连了丞相府,却还不知自个儿三弟在那花宴上的遭遇。白夫人张了张口,未说出话来,却是先咳嗽了两声,一口鲜血便如同泼墨般,直接将她前方的地面染了,白桑淇想起那些审讯,不由泪流地更凶了些。白夫人看着她,想为这素来懂事的大女儿拭泪,却因为被反绑着双手,难以做到,她叹口气,才道:“这不关你什么事,莫要……咳咳,莫要将诸事都加到自个儿身上。”如此说着,两人竟都止不住眼泪了。丞相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虽一身囚服上斑驳难辨,但却是淡然地很,不过,如今要为了这种未曾做过的事慷慨赴死,他尚且还做不到。他四下看了看人群,忽与一人视线相撞,不由心下一震,转而便又微微将一双眸垂了。“兄台,借过。”白征压了压斗笠,他身形灵活地紧,脚下几个错步,便在拥挤的人群中又向前挤了挤。不一会儿,他便站到了这断头台的前方,眼眸中看到已然垂垂老矣的父亲,不由鼻尖一酸,让家人落到如此境地,是他不孝了。他隐隐向这断头台的四周看了看,只见几个身手极利索的副将亦是已然站在了最接近断头台的位置,不由心中微松,又向后望了一眼。桃翁正扮作个耄耋之年的老头,拄着拐打着颤一步一顿地往前走着,好似下一刻便会直接趴在地上一般,白征看着桃翁手中的拐杖,只等着他将拐杖丢出去,便可冲上断头台营救父母长姐了!可奈何虽看着颤颤巍巍,桃翁这老头却将一副拐杖握的死紧,始终没什么动作。他如此缓缓前行,一路亦有人给他让路,将将够他前行,如此便颤颤巍巍,到了断头台前。“这位壮士,不知……我这老头儿,能否与丞相大人说两句话?”他眼巴巴看着那刽子手,好似一脸褶子里嵌了两颗黑豆,品貌不怎的端正,说话却是极有礼的。那刽子手大约还未被人喊过壮士,不由愣了愣,这才道:“他如今已不是什么丞相了,阶下囚罢了,至于你,你还是退远一些,你这等年纪了,再溅一身血……”啧,说不定今儿死在断头台的就是四个人了。他自觉说的不怎的血腥,却不想这老头竟脸色惨白地退后一步,忽而举着拐杖便骂起来:“不忠不义,不敬不孝!你们,你们如此活着还有何意思!”白征看他将拐杖举得高,只掐着一口气等他丢拐杖,却不曾想桃翁却只是在地上敲了一番,不由几乎背过去。那刽子手听闻此话,便知晓这是仨人儿一块给骂了,不由同仇敌忾起来,只立眉瞪眼道:“你这老儿,莫要不识好歹,哼,这几个犯人你可知是犯了什么罪?!谋逆大罪你知不知晓?!你再如此胡闹,便将你一块绑了,只作谋逆一党,都得在此将脑袋砍了!”这话说的众人心中不由都怵了怵,他们虽心中为这丞相鸣不平,但如今这丞相一家都已然上了砍头台,他们再搭上一条性命,那便有些不值当了。遂,这断头台前的队伍,便不由向着后头退了退。几个刽子手看得极为满意,但这老头却似个钉子一般杵在这处……啧,当真是个老顽固。桃翁气沉丹田,而后扯着嗓子道:“谋逆!你们说丞相大人谋逆,你去给我老头子拿证据!哼,若老头子来说,对天下来说,那位做的,却未必有丞相大人多!”他朝着皇宫的方向瞅了一眼,却被眼前的菜市棚子挡住了视线,不由极为可惜。“你们可知,如今的税赋是如何削减下来的……”他叹口气,遂开始将这丞相的以往功绩都扒拉着列了出来,看着众人面目松动了才道:“旁的老头我也便不多说,只丞相府每月的布施,养活了多少人?!你们有哪个没承过丞相大人的接济?”丞相白彦不由微微怔了怔,眸光掠过这老头儿,心中不由道,这人竟比他自个儿对自个儿的了解都要更清楚一些……却不知,他究竟是何人?而众人听闻这话,不由均是心中震荡,因此处来的皆是些贫苦百姓,那官员生怕与这丞相扯上什么关联,便是稍稍有些关系牵连的,都未曾到此。故而,今日这许多人,不由皆是面露难色,人群中便如此静寂下来,无人后退,亦无人站出来。却忽听得有人道:“五年前,我初来都城,被人盗了钱袋,只两日时光便沦为乞丐,那时便是丞相大人接济与我,我才得以站起来……丞相大人是好人,决不会做什么谋逆的事!”“那东头贫民居便俱是丞相大人在大火后,又重新翻盖的啊!若没有那处地界,不知有多少人要露宿街头,死无葬身之地啊……”“丞相大人不可能谋逆……”“定是被人冤枉了……”如此一来,这处便忽而人声鼎沸起来,众人面色激动,纷纷围了过来,几乎要将这断头台直接掀了,将丞相一家救了。那几个刽子手却没想到不过是两句话功夫,竟会如此,不由看了看那行刑官,行刑官此时在一旁呼喝着,看起来是没什么作用。几人亦不由对望一眼,又看了看天色,心中想着,若是待会下不得刀,恐怕被责难的就是他们几人了,几人定了定心,便将那手中的大刀缓缓举得高了……桃翁紧着一颗心,亦将手中的拐杖举得高了,白征皱眉看他一眼,心中还不由想,这桃翁莫不是被个大刀吓得傻了?!等下不管他扔是不扔那破棍子,他都要直接将这几个刽子手踹下去!狠狠地!正此时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尖利声却是传入众人耳中:“暂缓行刑!”众人不由俱是怔了怔,只见远处有一蓝袍人快速跨马行来,不一会儿便近了,正是皇帝身边的徐公公。他呼呼喘着粗气,看着这断头台旁边的纷乱动静不由皱了皱眉,只道:“皇上,皇上要来此处监斩,且等……”这话没说完,他忽而觉得胸口一痛,再低头看去,只见有一小小箭头已深深扎入了他的胸腔当中,从马上坠下来时,徐公公忽而想,若是早知今时死,倒不如方才将那花给芙贵人搬回去……左右,他的衣裳脏不脏并没人留意……他如此想着,便将一双眼睛阖上了,而身下一滩鲜血隐隐将地面氤氲成了暗红颜色。众人此时亦不由口中喊着:“杀人了!”,就此便纷乱起来,刽子手亦是皱着眉不知该如何,是要等皇帝,还是要如今便下手?如此正纠结着,却听得那老头好似来了精神一般,口中大声喊着:“我们要报恩!救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