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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翊挑了下指尖,指着那个方向:“好像是那里。”越戈跟着看过去。迷宫入口耸着两根深黑的铁灯柱,复杂的花纹盘绕在烛火的玻璃罩上。连绵不断的雨顺着灯罩的缝隙滴进去,把烛火打灭,整座阴绿色的迷宫诡异地盘踞在阴云下,仿佛深处蛰伏着一只巨大而可怖的怪物。两人并肩走了过去。地上已经积了一层水,踏过水洼,飞溅起的积水拍在虞翊露出的脚踝上,有点冷。虞翊微微皱起了眉。·迷宫的进口分出了两条,一条左,一条右。虞翊侧了下头看着越戈:“分开?”越戈扬了下手里拿着的一把没打开的伞,沉沉“嗯”了一声。哗——伞撑开了,巨大的阴影遮盖在虞翊脸侧,挡住了更多亮光。他们被两个巨大的黑顶密不可分地笼罩在一起。一侧的伞忽地倾斜出一个弧度,坠下的雨水迅速朝那侧泊泊流过去。两把伞轻轻碰了一下,很快便分开。虞翊走的左边,越戈去了右边。迷宫里的路不宽不窄,正好够一个人单独走过去。虞翊一路很顺畅,不出5分钟就走到了尽头。到了尽头才发现两边的路都是通向出口的,出口是一个被草墙围起来的小型花园。花园进口被一道黑色勾栏的铁门挡住,上面攀爬着深绿的藤蔓。但是没看到越戈。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哥?”虞翊站在右侧的尽头叫了一声。没人回答。“越戈?”他往里走了两步,仍旧没人。耳边又响起了支吾不清地低吟,仿佛是吟唱着某种古老的咒语。虞翊从右边往回走,走了一圈,又绕了回来。别说越戈了,戈越都没见到。他又回到了终点,雨势猛然加大,滴答着打在黑色的伞顶。虞翊木着脸把铁门推了一下,没推开。嘭——两片铁门被暴力踹翻在地。花园应该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杂草繁茂地生长着,几乎有半人高的长度。正中央突出一块方形的平台,上面摆放除此之外再无其余东西。虞翊抬起纤薄的眼皮,打眼看向前方。是两个很奇怪的雕像。男人立在中央,披着一头及腰的长发,手中握着一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权杖。眼眸低垂,注视着下方,嘴唇不带一丝弧度,仿佛冷漠地注视着世间众生。他脚下匍匐着一条巨龙的雕像。很奇怪,跟虞翊见过的龙的形象都不大相似。浑身布满鳞片,修长又狭窄的翅膀在身后怪异地蜷缩着,头部伸出几根触手一样的根须,有种莫名的真实感。比虞翊之前看过的龙的形象都要更加…………邪性一点,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恶感,就是这样一个让人看着都心底生寒的怪物,头颅低垂着,双脚跪爬在男人眼下,仿佛收敛着一切罪恶与险恶,臣服在男人脚下。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神性与巨龙的邪性混和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且莫名的美感。法师与他的龙。虞翊仰着头,静静注视着男人。似乎想象出了一副鲜活的画面。骤然,虞翊眼瞳一缩,迈了一下长腿,一脚跨上高出地面的平台。男人衣领的地方别着一只雕刻出来的玫瑰,沉黑的玫瑰。虞翊敛起眉目从他衣领捏起那只玫瑰,是可以拿下来的。雕塑没有遮挡,雨水打湿了玫瑰,握在手里带着冰冷的湿意。让他一下想起了昨晚和今天有些别扭的地方。昨晚的国王游戏,伊丽莎白让他们到外面采一朵玫瑰,可是整个古堡花园根本就没有种一朵花。这是最奇怪的一点。偌大的花园内竟然全是杂草,像是没人能打理这些花园。就仿佛……虞翊蹙起了眉心。……有些人不能离开古堡?他立刻想到了早晨看到管家驾车运进来的猪,是一个人。没有仆从跟在他身边。就连刚才搬运家具都是管家卡门之后把东西拉进来,仆从才开始上手帮忙。虞翊转了个身,身后仍旧没有越戈的身影。他冷着脸左右扫了一眼,朝左边的小路走过去。回去的左边,就是越戈刚才进来的右边。刚踏进去,虞翊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在古堡里看到外界的雨水是在一种很慢的时间流速下坠落。可是刚才他们出来后雨水仍旧是正常的速度。很容易被漏过去的一个细节。他刚刚才发现,因为打在伞顶的雨乍然慢了下去。啪嗒。啪嗒。啪嗒。雨水以一种近乎奇迹的速度缓缓坠落下来。眼前的光线似乎比刚才还要暗下去,天更阴了。虞翊加快脚步往出口走去,他在出口看到了越戈的身影。“哥。”虞翊轻声叫了一下。越戈没回头,低沉地动了下喉结,挤出一声“嗯”。保持着某个姿势望着上空。巨大的伞顶把虞翊的视线遮挡住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并肩和越戈站在一起。越戈见他过来,才收回视线,抿了下唇:“这里好像是两个时间里的古堡。”“阿秀?”虞翊问。越戈摇了下头:“不太一样,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虞翊疑惑地看着他。越戈抬了抬手,修长的手指指着前方。虞翊侧身看过去。很奇特的一幕。古堡保持着原来的形态,被一片黑雾缭绕在里面,墙壁上攀延着亮红的蔷薇。不对。虞翊半眯起眼,仔细分辨了一下。是玫瑰,从墙壁夹缝中生长出来的玫瑰。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灰黑,只有玫瑰红得刺眼。古堡正在湮灭。稀碎的石块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从四方坠落下来。仿佛失去了重力,脱离了时间,尘埃在空气中四散,又渐渐缀下地面。古堡尖角已经尽数坠落,紧紧伫立着一个灰色的墙柱。好像一切都陷入了一种缓慢的消磨之中。“那里是不是有个雕像?”越戈眯起眼,过暗的光线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虞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古堡的某处角落里立着两个黑色雕像。和花园里的一模一样。不……好像有点区别。虞翊:“过去?”越戈点了下头。……雕塑是一样的,就连动作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