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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这梦他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白天打个盹的间隙也会做。桌子上的日历上用红色记号笔清晰地标注着一个日期——30号,虽然已经是昨天的日期了,他依然无功而返,监狱的预警还是那句话:“不见,0701号罪犯说没看到你的大学毕业证书,是不会和你见面的。”七年了,距离上次见杜红已经七年了,虽然曾经尝试过侵入监狱里的监控,但很难从那模糊的画面里看出些什么,郝幸运根本不知道杜红在监狱里过得到底怎么样,甚至连一些零星的消息也打听不到。还有三个月,还有三个月他就可以拿到清华大学的毕业证书了,距离见mama的日子越来越近,郝幸运竟然越来越紧张起来。“想什么呢?叫你半天没反应。”陆铭轻轻拍了拍走神的郝幸运。“没,没什么,有事?”陆铭笑嘻嘻地拎了一箱酸奶:“兄弟我来给你送好喝的了。”郝幸运扫了一眼桌子上还剩下的十来瓶酸奶再看看了陆铭,感觉自己刚喝下去的那瓶酸奶还在胃里翻滚着要往上涌:“一个星期了,你已经给我们大家灌了一个星期的酸奶了,这酸奶就算再好喝,也得有个度吧?你喜欢喝你就自己喝,为什么非要拉着我们一起喝呢?你看看小顾都喝成什么样了?”顾念恩此时正皱着眉头打算把桌子上最后一瓶酸奶给解决掉,这已经是他这一个星期喝的第一百四十瓶了,只要解决掉这最后一瓶,他就自由了,并且决定最近三年再也不喝酸奶了。然而他还是太单纯了,陆铭一看他喝完了,立马又给他补了几瓶:“新口味,多喝点。”顾念恩瞪大双眼,刚咽下去的酸奶差点喷在陆铭的脸上,他起身撒腿就跑:“我想起来我外面还有点事,我我我先走了。”“看看,看看把小顾逼成什么样了,小顾的反应就是我现在内心的真实反应,一天平均下来喝20瓶,你到底抽什么风了?”什么风都抽的陆铭看到邢楷从外面走过来,假装不经意地拿出一瓶酸奶随意地递给了邢楷:“我给他们买的,你喝吗?”虽然自己桌子上现在还有两个用酸奶堆砌成的金字塔,但邢楷还是没有犹豫就接过来了,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把一份文件递给了郝幸运。“什么”“自己看。”不明所以的郝幸运接过文件看了看,盯着手里那张薄薄的A4纸愣了几秒钟,情绪突然又激动起来,猛地抬头看了看正在喝酸奶的邢楷,感觉鼻子有点酸,声音也有点扭捏:“队长……”他这短短几秒钟的变化实在太过戏剧性,旁边的陆铭感觉自己在看近距离川剧变脸,还没张口问怎么了,郝幸运已经含情脉脉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邢楷开始大呼小叫:“队长我爱你!我……我该怎么表达我对你诚挚爱意呢?”“好好说话怎么还抱上了呢?松开。”陆铭看郝幸运一副恨不得在邢楷脸上吧唧亲一口的样子,果断地在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把挂着邢楷身上的郝幸运掰扯了下来。结果掰下来之后郝幸运还要往邢楷身上冲,陆铭忍着一脚把他踹出去的冲动,一把按住了躁动不安的郝幸运,他用手摁住郝幸运的头咬着牙问:“今天没吃药,提前犯病了这是”邢楷觉得这新口味的酸奶味道还不错,旁边两人在耍猴,他在慢慢品着他的酸奶,喝过瘾了才淡定地开口:“你母亲的减刑意见书已经批准了,三天后开庭审理。”“队长……”郝幸运又哼唧了一声。“打住,我告诉你打住啊。”陆铭死死地挡住了郝幸运看邢楷的视线。“你给我松开,别拦我。”邢楷淡定地拿着他的酸奶走开了,两人还在那互掐,并且一掐就掐了三天,郝幸运一有往邢楷身边凑的趋势,陆铭就上来把他拦到千里之外。第四天陆铭一进办公室就警惕着郝幸运是不是又想对邢楷图谋不轨,谁知道他破天荒不在,陆铭长舒一口气:“防不胜防啊……”“防什么?”邢楷突然出现在他身边问。陆铭一秒钟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没什么,随便说说。”“走,去法院。”半个小时后,法院大门口,郝幸运停好自行车,手里拿着开庭传票,再一次来到了这所熟悉的法院。他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夹杂着各种情绪,最后还是迈了进去。脚刚迈进去就被林立给拉了出来,回头一看邢楷几个人全来了:“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什么你。”“你们怎么来了?”林立把手搭在郝幸运肩膀上:“今天我们沾你的光,队长给我们全员放了半天的假,怕你等会哭的回不去,所以我们一起来接你喽。”“废话真多,还不走。”陈陌挽着胳膊径直走了进去。郝幸运还没张嘴告诉他们往哪走的时候,就看见邢楷几个人熟门熟路地直奔三楼的审判庭,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法院的常客一样。法院里的整体气氛庄严又安静,平时吵吵闹闹的几人这会都安静了下来,穿过长长的走廊,邢楷来到了目的地,法庭外面的墙上贴着今天的开庭公告——本院于今日依法审理罪犯杜红减刑一案,特此公告。短短的几个字,看得郝幸运刺眼。他很快移走了目光,走到前排的听审席坐了下来,距离开庭还有一个小时,他特意来的很早,偌大的一个法庭此时特别空旷,说句话都有回音,如果不是邢楷几人过来一起陪他,恐怕这听审席上除了他也不会再有任何人过来了。郝幸运从进了法院大门开始整个人情绪就特别低落,越往里面走越沉默,到了法庭上干脆低着头发呆。他沉默不语,其他人也跟着他一起沉默,空气好像凝滞了一样,约摸着五分钟过去了,陆铭才小声地问了句话,打破了这要命的沉默。“那个……阿姨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立几人也同时将目光转移到了郝幸运的身上,大概盯了一分钟,看郝幸运丝毫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由把目光收了回来,准备继续沉默。“杀人。”郝幸运还是开口了,手里的那开庭传票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皱成了一个纸团,他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审判席和被告席,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七年前的那场长达四个小时的审判,随着法槌声音的落下,mama杀人犯的罪名也最终被落实,人也被法警当着他的面押走了。这是他的逆鳞,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游子吟荆北市第一初中学校的校园内此时正空无一人,杜红特意挑着上课的时间来的,为的就是避开和儿子郝幸运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