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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泽曦,在哪?”付秋明的目光一点点沉淀了下去。他伸手拍着肖暑的背,微微垂下眼睛,道:“他们没事,四弟被肖局接了回去,肖泽阳和肖泽曦都没有受伤,正在研究所里接受检查。”“我要见他们,”肖暑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伸手直接去拔手上的针头,“野哥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不严重,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坐在床边没有动,语气平静,“我爸本想把他一起带走,我觉得还是让肖局送回去的比较好。”肖暑刚刚从漫长的噩梦里面恢复一点意识,大脑迟钝,没能意识到那话里的意思,他下床想离开房间,脚一碰到地面便软软地支撑不起,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厚地毯上。付秋明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肖暑这才开始意识到不对,他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环顾了一圈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医院,看上去像某个别墅里的豪华卧室,周围所有的窗户都严严实实地封死,唯一的门是用厚重的实木做的,严丝合缝到连光都透不出去。所有的焦急和不安都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肖暑从胸腔里渗出寒意,目光重新回到付秋明的身上,片刻后一点点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扶着床沿,重新坐回了床上。他身上穿的不是病服,而是舒适柔软的家居服,连个口袋都没有,更别提任何武器类的东西。脑袋在尖锐的发疼,耳朵里嗡嗡直响,连耳垂都涨得发痛。肖暑伸手去摸,那里被戴上了耳钉。他的手指一碰到那个小东西,便触电般地收了回去。肖暑的嘴角动了动,复杂地拉起一个弧度,久违地叫了他一声:“……明哥,放我出去。”付秋明伸过手来,轻轻地捏了捏那个黑色的小耳钉,笑了笑,只道:“有些东西我以为我可以在心里压一辈子,到现在才发现都是自欺欺人……那么多年的忍耐,那么多年的伪装,最后只需要一个字,一句话,就能被剥得干干净净。”“你跟四弟离婚前的吵架也是,这次医生的一句无心话也是,人总是自私的,我就像那只围着你嗡嗡直转的苍蝇,一旦找到一星半点的缝隙,便不要命似的往上面扑……对不起。”这声道歉让肖暑猛地皱起了眉。“医生说jiejie的电波攻击会让你想起来点什么,我本来不抱太大的期望,”付秋明的目光快要实质化了,一寸一寸紧紧地贴着他,“但是幸运之神终于给了我一次眷顾……”极短的停顿,他的声音一下子轻了下去,呢喃般的,听到耳朵里面却带着沉甸甸的质感:“肖泽。”一只大手揪住了肖暑的胃,熟悉的、让人绝望的负面情绪涌到了喉咙里。他想吐。这个词像是洪水的闸门,昏迷之中那些过分阴郁的片段一闪而过:夕阳里的书桌、温热的柠檬水、夏恬止不住的眼泪、心理医生的微笑、小肖泽无奈地叹气、付秋明漫长的道歉和哭泣……肖暑从茶几上拿起凉掉的茶水,一口气全部灌进胃里,深深地把肺部吸满空气,把发抖的手指握进掌心里。他的脑袋快要疼裂了,催眠前的、比催眠更前的、甚至已经自然遗忘的碎片蜂拥而至,全部凭空倒灌进他的脑子里面。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伸手去取耳垂上的那个黑色耳钉,发着抖取了半天才取下来,钉针上甚至沾了血。“哥哥那个被劫匪抢走了,我不知道最后找回来了没有,”他把耳钉递过去,“这是你的,还给你。”付秋明低头,黑沉沉地望着他手里的小玩意,肖暑心里难受,见他不接,便把耳钉放在茶几上,伸手摁住了自己的太阳xue。“你需要去做个心理治疗,明哥,那些阴影缠着你太久了,它们会蚕食掉你的理智,”肖暑轻声说,“哥哥已经过世了,我的确想起了一些东西……事发后的DNA鉴定,所有的资料都显示死亡的是肖暑,那是假的,那些DNA信息不过是我和哥哥小时候的玩笑。”他微微抬起头来,像是要把心中的郁结全部吐个干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说谎,十几年前也是,现在也是,明哥,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谎,只是所有人都不相信而已。”“哥哥临死前,一直在想着你。”付秋明的脸看上去像凝固的雕塑,额角凸起了青筋,嘴角紧紧地绷着,眼睛被阴影遮盖。房间里陷入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肖暑压住心中的不适,低声道:“我要回我孩子的身边了。”他重新摁住床沿,这一次谨慎地站立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实木门挪动。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作,肖暑走到门前,伸手去拉把手,门竟然是虚掩的,一下便打开了。外面是熟悉的、属于付家本宅的客厅。定位十几公里以外,特管局五层。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里所有的事物全都扭曲成了抽象派艺术作品。付秋野坐在病床的边上,呼吸粗重,难受地紧紧合上了眼帘,单手扶着床架想要站起来。护士伸手要扶他,被他避开了,于是只能担心地站在边上看着,劝道:“付先生,您脑震荡很严重,还是不要逞强了。我去把林医生叫过来……”付秋野在起身的那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部开始往上泛苦胆水,泛得喉咙里面又涩又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嗡嗡作响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清,无视了护士唠叨的话,歪歪斜斜地往门外走过去。“付先生!”护士有些慌乱地喊着他,“您现在不能离开病房!”他满心焦急,被打了个对穿的肩膀还在往外渗血,冲出走廊之后一间一间地推门找人,一路上惊到好几个护士和医生,没几分钟便把林怡也惊动了,急匆匆地赶到走廊里,皱眉喊了一声:“付秋野!”付秋野跟他擦肩而过,就好像没听到也没看到似的,最后一肩膀撞进了最外头的休息室里。肖凌云惊讶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他正在组装一把袖珍手.枪,半个桌面都是散的零件,在他的对面坐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付晓婉,双手的手腕被铐着金属手铐,神色镇定,看上去像在某个熟悉的家里做客。“爸,肖暑……他……”话没说话,人已经开始扶着门框干呕。跟过来的林怡忙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摁在椅子里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肖凌云皱眉,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