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8
不论跟谁,是前有狼,而后有虎罢了。伏青主轻笑道:“瑄隐者,你答应我的事,都忘了么?”瑄分尘淡淡道:“不曾。”他走上前去,说了什么,伏青主挑了挑眉,笑了一声,身后立即有人回转,一会捧了一柄剑,华光流溢,正是天阙。他回过头来,只道:“颦姑娘,把你们阁主的兵器拿回去吧。”姬任好眼皮跳动,隐隐预感到什么。伏青主淡淡的声音响起:“那割袍断义,难不成要我催?”他的心忽然被戳了一刀。望向瑄分尘,一字一句道:“可是如此?”那人默然不语,轻轻伸出手来。要的是和光剑!他知道瑄分尘,如果能求得天下太平,大劫消迩,纵使再深的情,那白毛道士不但愿意割袍断义,愿意去娶另一个女人,连命也愿意送掉的。枉费自己千般心思,万般爱恋,都扔在了水里。“瑄分尘……你我相交二十七年,你图的是什么?”姬任好字字道。“图的是我,还是监视我?”瑄分尘不答,他也知道。像那痴情女子一般,幻想对方完全为爱而来,往往离事实差的很远。全身血液似guntang,又一点点从末稍结成冰,姬任好不再说话,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痛彻入骨。若颦捧剑在旁,忽眼前精光一闪,华光呛然出鞘!瑄分尘右手一动,却发觉是冲自己而来,当的一响,正刺在青铜剑鞘上。姬任好见他晚了一步,忽然醒悟,煞声道:“你怕我去杀戚云习?”他此刻的心,不像被刺了一刀,正是被刺了后,再泼了盆寒浸浸的冰水。瑄分尘翻腕一转,将天阙剑拨开,道:“好友……”姬任好惨笑道:“很好,好友?”剑锋横削,蓦然是一招“大江东去浪淘尽”!瑄分尘古剑疾旋,呛然出鞘!天阙剑可断金碎玉,却断不了和光。姬任好心中满是杀意,这一招起手式,剑气扑天盖地,如大江卷浪,寒彻入骨。瑄分尘长剑下指,剑意淡然朴实,连引带削,却是一招“暧暧远人村”,他步伐飘动自在,削剑后抹剑一挑,撩向对方咽喉,正是连出之“依依墟里烟”。两人拳脚招式过的滚瓜烂熟,刀剑哪会例外。双色衣袂翻滚,瞬间拆过数十招。旁边人全屏住呼吸,目瞪口呆尤不及形容。九霄与谈弈秋想要上前,居然插不进手。而这情形,也完全不是拆招,而是搏命了。姬任好一臂不行,轻喝一声,抛剑起在空中,华光卷如扑天浪涛,千堆雪奔涌而下!瑄分尘飞身疾退,长剑划中两招同使,虽可破,但太缓,半点声息也无,一片素衣飘下。和光剑轻划,瑄分尘飘身抢攻,一连十八招,削过对方头颈臂下腰间腿侧,皆是全部落空。当的一声,姬任好提剑架住,他借力一推,翻跃上天。姬任好如影随形追到,一招“平生不知踟躇意”,忽然换了套剑法,当胸五点刺至!叮叮叮叮叮——五声合为一声,剑尖对上剑尖。瑄分尘急回一招,翻身落下。两人从地下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回地下。姬任好步步进逼,不留半点余地,他退无可退,和光剑回手指天,化为扑天剑雨。一招打下来,惊天动地。这招“刑天舞干戚常在”,乃是“归园剑”中的绝招,曾经把一座三楼打成了一楼。姬任好再悍勇也不敢硬接,天阙轻轻接过,顺着急退,还手一招“西风岂是繁华主”,凄惶了些,颇有零落意味。瑄分尘飘然退后,见姬任好脚步虚浮,毒已渐发,还没开口。那人长剑一挽,倏然又射来。双剑一磕,天阙高鸣一声,直冲上天!他不欲缠斗,虚晃一招,反手扣住对方肩膀。因为功体特殊,玄天道的小擒拿手比别家更为绵密,挡,阻,抹,撩,扣,就在擒住时,姬任好忽然一滚,扑在唯一的破绽里。放任破绽,因为那里有和光剑!玉色的颈项在剑锋上抹过去,瑄分尘惊骇间,胸口忽然一痛。插入的是姬任好箕张五指。玄天道得意的手上功法,是七面缠丝作擒拿,连姬任好一样拿住。而当年怀天阁主,五指修长纤纤,黄金镂花指套,作的是龙爪手,倏然而入,倏然而出,掏的是一颗心脏,热血淋漓。探入胸腔,瑄分尘的心脏就捏在五指中,guntang,姬任好能感到它急剧的跳动。他很想把对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的,是不是木石。他的颈贴在剑锋上,和光剑虽平钝,但瑄分尘一催剑气,他头也能掉了。恰好对上对方的眼。姬任好不知道瑄分尘在想什么,他心里的感觉,仿佛浇够了滚水的皮rou,烫死了没烫死,也不清楚。这些念头瞬转,喉间忽一凉,骤然抽身!头发丝一般的时间已经过去,他手上只有鲜血。天阙从高空落下,姬任好扬手接住,疾退到三人之间。若颦见他颈上一道殷红,吓的面无人色,道:“阁主……阁主!”姬任好张嘴,声音却哑如刮铁,血管气管未断,震伤了声带。他的表情似笑,却令人看了之后,三天都笑不出来。“瑄分尘,这辈子我最后悔,就是遇见了你!”天阙一旋,一块深褐金丝衣袂嘶声落地,呛然还鞘,姬任好急行而去,带着三人,转眼没入了大门之外。院中再无人说话,也已经完全的寂静。衣袂一角沾着血,一阵风吹过,滚了两滚,又沾上了薄薄的灰。姬任好不再停留,直接拨马还车,回了怀天阁。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因此一年四季,这里都是花团锦簇。转了层层走廊,进了道道帷屏,伺候的是许许多多美貌灵巧的少女,她们各有各的可爱,也懂得如何尽心的服侍。但他并没多看一眼,只是略加休息,进了书房。房中早暖暖的生着火盆,里面是银霜炭。淡淡香气飘散,飘过满满的红木书架,上面整齐的放着典籍,这些都温暖而熟悉。他轻轻坐下来,若颦捧来一盏热茶,接过外裘挂在一边。送上饭菜,担心他没有胃口,特地做的补身体,又怕腻味,加上青翠的菜蔬,十分精致,都是他喜欢的。但姬任好吃的很慢,吃的也不多。靠了一会,坐到书桌前,拿起笔,啪噔碰倒了一个小木人,在桌上滚了两滚,渐渐静止,展示着那老旧的躯体。摸在手里,翻过来,背后还刻着瑄分尘三个稚气的字。忘记他何时送的,大略是年轻的时候玩闹罢。没刻意留着,但一直留下来了,随便搁着。背后猛然啪的一响,若颦吓着了,回身一看,两片木人碎裂在地上,滚开了花。姬任好淡淡道:“把地扫干净。”她收拾了,紧紧捏在手心,又听道:“奏报拿上来罢。”他出去这许久,积累下的事务足足满柜子。少女捧了一摞在书桌,看外面天色已暗,把金座红蜡灯点上,放到一边,柔声道:“阁主车马劳累,身上带伤,还早点歇息罢,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