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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那名医吓了一跳,姬任好继续道:“我就同梅袖手结盟,把天下妇孺老幼都杀尽,把玄天道夷成平地,把你师父挫骨扬灰喂狗,等到血流成河,我就……”“就死了,把大权交给梅袖手,整个武林都是生死门的了。”“如何?”上官谈笑私以为,这种刺激,死人都能复活。瑄分尘睫毛有点动静。姬任好继续道:“其实刚才的话,都是骗你的。”两人都一呆,就听姬任好继续道:“姬任好死了,灵堂已经布置,棺材也定好了,素果还是我亲手摆上去的。他死前说,让你有多远滚多远。”这话竟说的无比刻毒,瑄分尘紧闭着眼,忽然哇的一口乌血呕出来,淋漓了半床被子。大夫大喜,立即道:“我吩咐的药呢?”一时床边乱成一团,姬任好慢慢坐下来。上好的药灌下去,冰块帕子敷上来。包括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那伤口,也处理好了。瑄分尘呼吸仍然不安,虽然温度褪下。他总是喜欢瑄分尘睡熟的样子,因为香甜的像煮熟的米饭,温和又乖巧的缩在被子里,像揭开蒸笼那一刻的幸福。但瑄分尘虽然睡着,眉头却皱着。姬任好默默看了很久,伸手上去压了压,却压不平。他又慢慢抹着,终于下去了。那人渐渐的,似乎真睡的香甜了。旁边放着冰水,他揭下帕子,洗了洗叠好,又盖到那人额头上。哈,伤成这样,还奔袭千里救人,你怎么不去死?还没讨好完我,立即又为别人奔波,你怎么就天生的贱命?你怎么……还活着?姬任好的指甲掐了起来。瑄分尘做的事,他知道……怎么会不知道。相交二十余载,第一次看见他如此作小伏低。姬任好抽了抽嘴角,默默的道,你真的如此想么?我来了,是不是一旦我心软,你又要离开?既然终有离开,又何必要相聚?他坐着,直到烛灭,房中陷入一片黑暗。一养就养了半个月,姬任好亲手给他擦洗,换药,瑄分尘渐渐好转,伤口基本愈合。夜明珠请来的名医,怀天阁的仙丹神药,哪有不好之理。姬任好也半个月没睡过了,只在房子里趴趴,或躺椅上将就。因为前几天太凶险,一是病势,二是情势。这一日大夫看过,捻着长须笑道:“只要好生调养,再无大碍了。”姬任好他把瑄分尘挪到里面,自己和衣躺在外侧,把被子盖上。起初背对着那人,睡了一会,又翻了个身。瑄分尘一向睡姿安稳,什么动作就是什么动作,绝不会颠来倒去,这点和姬任好一样,所以他才敢合睡。否则一滚,怕不把老道剩的一把骨头也踢散了。姬任好枕在枕头上,看着瑄分尘,想,他们很久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他们在一起,就从来没安生过。这会有一人爬不起来了,世界终于清净了。瑄分尘昏迷许久,终于醒来了。醒来的时间就像晚上睡觉,早上起床一样,令他觉得才只过了一夜。他朦胧的想到自己小腹被戴青铜鬼面的人一剑穿过,随后梅袖手啸然而至,一掌劈断了他三根肋骨。绝对是真的,因为他还记得骨头断裂的声音,胸口忽然凹陷的感觉。那里被谈弈秋砸过一棋盘,居然没刺进心脏么?现在是在哪里?依稀记得是上官接住自己,趁空隙从密道逃跑了。身边有人!警惕的本能,瑄分尘猛的一翻,一脚踢了过去!姬任好翻来覆去很久没睡着,直到清晨,才迷糊入梦,突然砰的一声,骤然张眼,身体翻在半空,下面是地板。瑄分尘——!一道白影滚下,哐啷一声,姬任好跌在地上,上半身被抱个正着。“我该死,是我该死!”瑄分尘右腿微微抖着,仓皇而道,紧紧搂住他:“你摔疼了?摔疼了没有?”姬任好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长睫下看不出是冰霜,还是愤怒。他抬起手,把那人的右裤管慢慢抹起来。膝盖尖红了拳头大一片,渐渐转青,又转紫。那哐啷一声,不是姬任好掉地上,而是瑄分尘接的太急,把桌子都撞歪了。他用力按下去,缓缓开始揉。瑄分尘微颤,不敢说什么,何况这痛与三根肋骨相比不算啥,揉开了又只有好处。姬任好慢慢道:“痛不痛?”瑄分尘的眼圈竟然,似乎,似乎红了。少年时……曾被两位师父下放到乡村,他还好,姬任好尤无法忍受,当着他的面道:“让那狗蛋别再找我!一身傻气味!”狗蛋是邻居的孩子,人挺讲义气,瞅见姬任好生的天仙化人,十里八乡都挑不出这样的美人儿,傻呆呆成天看他,也未必真有龌龊想法,一味纠缠而已。偏偏瑄分尘与狗蛋关系甚好,看不惯他娇贵脾气,一冲动两人吵翻了。姬任好气的要命,他想,瑄分尘竟然,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和他吵架!这一气,两人三四天没理睬,终于第五天,瑄分尘撑不住了,在看龙灯时,悄悄拉了他的手。其实姬任好也闷闷的想,只要瑄分尘来认错,他就不生气了。但被拉住时,他不知怎么了,啪一声,打掉了瑄分尘的手。那人手背红了,然后转身跑了。姬任好后悔的要死,跑全村去找他,却哪儿都找不到。最后回到屋里,邻居大婶恰巧送了一盆盐煮毛豆。他知道瑄分尘喜欢吃这个,就坐下来,一边剥豆,一边等他,从中午等到黄昏,豆全剥好了,等人回来吃,但人就是不回来。姬任好终于找去村外,在树林里撞见了他。瑄分尘抱着一怀小桃,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掉眼泪。姬任好自从来了村里,吃不惯都瘦了,就喜欢一小油桃,红红的嘴儿,咬一口甜酸酸的。他跑到村外野树林里,攀山崖边上,好容易摘了一捧。姬任好……姬任好怎么待他呢?姬任好怎么可以这样待他呢?瑄分尘看着他,睁着眼睛,忽然一滴眼泪叭嗒掉下来,砸在衣衫上。姬任好一颗坚冰似的心忽然啪的一声,碎成了一地渣渣,再也捡不回来了。情分明你究竟想怎么样?自己又应该怎么办?满心的话语都化为纠缠,姬任好抱住他,鬓发相贴。瑄分尘闭着眼睛,他的眉很长,灰白的斜飞向上。唇厚实,算的上丰满。他安静过,大怒过,笑过,却很久没有哭过了。事实上,自从不再少年,眼泪就不再轻易。姬任好用力蹭着他的脸,不说一句话。瑄分尘慢慢回应他,像两头舔伤的兽。他们本该在一起,他们一直就在一起,为什么要分开?杀过打过骂过吵过,终于还是回来。他唯一在意的人只有瑄分尘,而瑄分尘的背也从不对外。就像一句话,那样说的。这世上有了姬任好,怎么可以没有瑄分尘?那样的天下,真是了无生趣。姬任好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