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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不说,我就不问啦。”陈恨将双手背到身后去,稍低了头,去看脚尖踢起来的衣摆。他想着不问李砚,那还可以问问别人。“朕跟你说。”李砚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道,“不过回去得看看你学会了没有。”学会什么?自然是学方才他在帐中教他的那玩意儿。想想这小兔崽子的什么事儿从前都是他教出来的呢,现在倒是全反过来了。陈恨果断道:“那不听了。”“好了好了。”其实事情已经处置完了,也不怕他知道,要是不告诉他,还平白惹了他不高兴。李砚抓着他的腰带,把他往自己这儿带了带,“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抓了徐歇的两个江南门生。”陈恨垂眸,思忖道:“皇爷怎么处置的?”“送回江南去了。”他这话说得简单,其实是打了一顿,再送回江南砍头了。“嗯,送回去也好,不至于闹得太大。这事情……”系统也给他派了有关徐家的任务,实在要亲算徐家,还挺麻烦的。陈恨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还是慢慢谋划着吧,我要还是忠义侯,这事情或许还好办得多……”李砚揉了揉他的脑袋:“既然不是忠义侯,那就别想了。”一直跟在一边的李释忽道:“徐家是不是瑞……”李砚看了他一眼,他从来不听李砚的话,这回竟不说话了。第66章贤臣(5)现下朝中局势复杂,李砚又不肯再告诉他别的事情,陈恨便琢磨着写了一封信。徐歇的门生府吏全在江南,再过一阵子,苏衡也该到江南了。到时候两股人马纠缠起来,江南牵连着长安,要扳倒徐歇,就先得把他的根都给挖出来,那才是最麻烦的事情。书信是写好了,长话短说,也就是要江南封地庄子里的人帮他多留意事情。江南庄子有人会帮他看着,那人又通透,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那只肥鸽子大概不愿意飞这么远的地儿。所以陈恨只让它回了忠义侯府,找门房张大爷。陈恨的随从匪石应该也在江南,张大爷能找到他。那时匪石是为了给他搬救兵才去的江南,误打误撞的,倒是方便他在江南办事儿。他要送信,是晚上给李释讲文章讲了一半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出来的。他在李砚面前跑不了,李砚只一看他,就什么都看出来了。陈恨躲在树后边,把鸽子放飞了。“陈离亭,你在做什么?”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人来,把陈恨吓得往前跳了一大步:“娘诶。”那人顿了顿:“你好傻。”“世子爷?你怎么不在帐里等我?”陈恨抬头看看天,总归鸽子已经飞走了,李释大概没看见。“你放走了那只鸽子,你让它给你送信。”“……世子爷眼睛真好。”陈恨安慰自己,反正鸽子走了,他也不知道那信上写的是什么。李释不紧不慢的,继续道:“白日里皇爷跟你说了徐府的事情……”“可以了可以了。”陈恨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世子爷别说话了。”李释往后退了几步:“你再不回去,皇爷就起疑了。”小小年纪,懂得倒是挺多的。陈恨摆摆手:“走吧走吧,回去了。”两人并肩走着,往营帐灯火正亮的地方去。“你不是忠义侯了,皇爷也让你别管这件事儿了。”李释问道,“你怎么还总想着掺一脚?”“这是我职责所在……”还是系统的任务。陈恨摸摸下巴,伸手一揽李释的肩,准备胡说八道一气,把这件事给混过去,“世子爷不懂。皇爷是我的爷,我哪里舍得让爷亲自动手?有些事情它……太脏了,又太险了。”黑暗中,李释好复杂地看了他几眼。难怪吴将军那时候说他一点儿也不傻,还是天底下最通透的人。虽是这么想的,但李释仍冷着声调道:“你好傻。”“世子爷,你能不说这个了吗?”陈恨抬手揉乱他的头发,“我以为你至少会感慨一下我忠义双绝的。”“你跟话本子上说的不一样。”“废话。有些话本子还说我能筑坛做法,一把七星宝剑在手,能召来天兵天将呢。”陈恨别过头,轻声嘀咕道,“还有些话本子还说我能折腰躬身,一件九天云裳披身,能把皇爷迷得神魂颠倒。那能是真的吗?”李释道:“早上讲到徐家,皇爷不让我说话。”“嗯?他不让你说什么?”“我继母——瑞王府的王妃,她的母家是徐家,她是徐家旁支。”陈恨闻言一怔。“其实我们府上养着些府兵,封地那儿,也有些人。”李释又道,“我们住在长安,但是我爹的封地离长安不远,那些人就在封地里,我随他去封地的时候,见过一些。不过他养着人,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他只是留作防备。”牵扯上了,瑞王府与徐府也牵扯上了。瑞王妃一心要把李释从位置上拉下去,而陈恨从前在三清观替他解围、在王府探他的病,摆明了是站在李释那边了,若是把她逼得急了……李释问道:“你们说的徐府,若是要用兵,总也调得出来一些罢?”那是自然。朝中上下,徐歇的门生不在少数,江南隔得太远,暂时动作不及。陈恨再想了想,朝中几个武将,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在军中还有威望的,或许也都与徐歇有交情。徐歇要用兵,徐歇若要用兵,那必定是要——陈恨眉心猛地一跳。这时他与李释已走近军营火光照得见的地方了,他在原地站定,缓了神色,对李释道:“世子爷可别与旁人提这件事了。”“我知道。”“世子爷还是在三清山上待着,等事情过了,局势稳了,再下山来。”“我想去一趟封地,我见过……”“你不许去。”陈恨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明天就把你给送回去。我再与山上修行的长清公主打声招呼,把你给看紧了。”“就许你暗地里给别人送信……”“小兔崽子。”陈恨再打了他一下,“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问你十句你答半句,现在倒是话多。”李释道:“瑞王爷的位置原本就是我的,封地也是我的,府兵也是我的,我……”“好了好了。”陈恨把他拉着走了,“回去讲文章了,还剩了一多半没讲完呢。”李释河豚似的跟在他身后。回了帐篷,李砚却坐在原先陈恨坐的位置上,见他二人回来了,只抬眸瞥了一眼:“去哪里了?”“散步。”陈恨背着手,走到李砚面前,在他面前架着脚坐下,随手拣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