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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营里窝着,他还以为没什么,现下见过了长安里的情势,哪里还敢再跑出去?天上玉堂森宝书。长安城里有一条玉堂街,一条街全是书局。“侯爷……”熟识的书局老板朝他打招呼,“陈公子,来淘话本子呀?江南新到了一批货,续本,要不要看看?”,就是那个“皇爷把侯爷按在身下,吻上他泛红的眼角,轻喘道:‘你这才算是尽了忠。’”的话本子。陈恨用一个时辰把它看完了。“别胡说。”陈恨不自觉转头去看李砚,正经摆手道,“我没看过这东西,什么尽忠?不懂得,不懂得。”“上回镇远府的吴小将军来要话本子,指名道姓儿,说是你要的。”从前相处没什么规矩,书局老板贼兮兮地凑近了道,“你不是在宫里么?怎么出来了?你做什么要那话本子?”陈恨一噎:“我没……”“活了这么多年,我头一回见到话本子上的事儿还能搞到真的。”再闹了一阵,老板才看见跟在陈恨身后的李砚:“这位爷怎么称呼?是陈公子带来的朋友吧?”陈恨摆了摆手:“姓李,行八。”若是别的时候,或许还反应不来,只是才说到,那里边也有个姓李行八的人物,很容易就教人联系起来了。老板眼底精光一闪,很快就反应过来,坦荡荡地笑了笑:哦嚯,真的搞到真的了。“真的不要续本吗?”陈恨甩袖子:“不要!”抱着两册圣人集子从玉堂街出来,陈恨觉着自己有必要跟李砚解释一下。“他那个人就是老不正经的,分明卖的都是正经书,说出来的话偏偏不正经。”“嗯。”他怎么觉着李砚什么也没听进去呢?后来又改道去了一趟章老太医府上,那时候帽子戴着,章老太医看不见他额上的伤,只以为是两个人路过,进来歇歇脚。进了府里,陈恨一掀兜帽,章老太医一见他这副模样,便怨道:“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嘴里抱怨着,却还是把他拉进房里处理伤口。章老太医问道:“这伤几日了?两三日总有了吧?”陈恨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李砚替他答了:“三日了。”“怎么这么迟才过来?”陈恨笑着道:“又不是什么厉害的伤。”章老太医拿着干净帕子给他擦脸:“这还不厉害呢?你有厉害的伤吗?”陈恨转了话头:“要刮骨疗毒吗?那我可以不下棋只喝酒吗?”“刮骨疗毒?那是什么法子?”那不是什么法子,那是故事,只有他与李砚知道的故事。陈恨看了李砚一眼,朝他笑了笑。第70章弦上(3)章老太医转身去提了药箱来,他年老些,恐看不清楚,又点起了蜡烛。想了想,还缺两样东西,又出门去吩咐人拿来。来来回回的。李砚抱着陈恨解下来的斗篷,就站在他身边。章老太医走得急,有几回险些冲撞了他。“皇爷,没什么大事儿,这伤看是看不好的,您退一退好么?”李砚应了一声,只往边上退了半步,仍是盯着陈恨瞧。唯恐方才陈恨玩笑时说的刮骨疗毒成了真的,陈恨多怕疼呀。解了额上的麻布,陈恨仰着头坐在椅子上,又往后靠了靠,直教椅子的前两只脚离了地。对上李砚的目光时,又朝他笑了笑。大约是有些得意忘形,那椅子往后仰得厉害了,直直地就往下倒,把陈恨带得往后摔去:“妈呀……”李砚迅速伸手扶住椅背,把椅子连着他都按了回去,无奈道:“好好坐着,别乱动。”章老太医正打开自己的药箱配药粉,听见动静,一回头,只道:“可算是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了。”陈恨好无力地解释:“这个只是意外……”但是这个意外让他再也不能翘凳子了,他一翘凳子李砚就按住他。“好了好了,上药了。”章老太医捧着木托盘近前,干净的小瓷碟子装着白颜色的药粉,触到伤口时有些刺痛,“你还敢抽气?你要是早些来会有这事儿么?”陈恨苦兮兮地闭上了嘴,连气也不敢出。章老太医又道:“这下可要破相了。”陈恨不应,破相倒是没什么,他不在乎。“老夫现在给你配药膏,等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也就可以用了。就是不知道伤口太深了有没有用,留一片红的多难看。”“谢谢……”陈恨想了想,笑着道,“谢谢神医。”章老太医假咳两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眼睛亮亮的,动作也轻了几分,全不像方才凶他时那样,道:“老夫看你近来有些瘦了,给你开两副补药。”“诶。”包好了伤口,章老太医去拿纸笔来给他开药。陈恨正拍去落在衣襟上散落的药粉,转头一瞥,看见最上边那张纸上晕了墨迹,随口问道:“神医近来出诊去了呀?”“嗯。”章老太医落了座,挽起衣袖,开始斟酌着给他开药,继续回道,“枕眠的老毛病,他这毛病总是老夫在治。前儿个他有些不好,老夫去看了一遭,开了两贴药,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陈恨心中咯噔一响,问道:“他如何了?”“照往年来说,二月开春就该缓过来了,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还能熬夜看书,坏的时候……”章老太医叹了口气,低头写字。“这样。”章老太医捋了把胡子:“是啊,就因为这事儿,兵部张家还退了徐家的亲。”“怎么?”“要定的是张家的三姑娘,只是枕眠样样都好,就是他那身子骨不大好。谁知道张家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张姑娘,隔着屏风相看的时候也没什么,就是后来枕眠撑不住,倒了。张姑娘这才知道枕眠有旧疾,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回去拖了两天,就退了亲。”陈恨问道:“那徐枕眠不是该……难受了么?”“那倒也没有,他原本也不在乎这些。两家也算是好聚好散,没惊动太多的人,没什么声响的就把事儿给退了。”章老太医将写好的药方吹吹干,叠起来交给陈恨:“回去抓药吃,一个一个的,全是这样。”*章老太医再留他们小坐一会儿,出来时,天色已是半昏。“爷,恐怕是赶不急出城了。”陈恨问道,“爷是回去,还是?”“回去。”那就是回宫去了。“那奴送皇爷回去。”“你不与朕一同回去?”陈恨再说了一遍:“奴送皇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