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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来夜店开卡座。销售发问结束,伸长脖子朝四周看了看,手揣在兜里,随时准备把名片拿出来再发展一下潜在客户。“我……”一时语塞,夏烧想等会儿有可能能问问朋友要不要来玩,干脆说:“我先一个人进去吧。”这种市中心场子的夜里十一点后往往是人流量最大的时间。夏烧一路被领着进夜店过安检,再走过全黑的入场走廊,因为看不清路,步伐比平时慢了不少。他其实也就是来看看、逛逛,要真玩还玩不起来,按照这里的玩法强度,夏烧真觉得自己蹦完回家能拉去医院照腰部ct。上回来是为了应酬喝酒,注意力全落在王总那张油得能炒一盘菜的脸上,无暇顾及周遭事物带来的新鲜感。夏烧厌恶酒桌文化,他喝酒纯粹只为了“想喝”,而和有没有面子无太大关系。巨大的音响和地板一同在将这处建筑共振。“就是这个客人。”销售喊。“他定的老板卡吗?”侍应生放下赠送的香槟,拿冰块往玻璃盆里倒。“是,就是他!招待好!”销售回答。两个人互相揪着对方的后衣领说话,明明靠得那么近还得吼才听得见。场内dj音乐声给得太大,夏烧下意识揉揉被吓到僵硬的耳朵。已经有穿短裤的女孩儿站上沙发边的高台,手里拿把扇子,明晃晃的“加个微信”四字近乎要摇花夏烧的眼。dj一让举起双手,场内大部分都给出热烈回应,尖叫得声嘶力竭。“这是酒水单!”另一位侍应生把免费果盘给夏烧摆出个花样,再弯下腰把iPad递给他,“我们这个卡座的最低消费是一万,”他比了个“1”,“您要不点个套餐?”把酒水单乱翻一通,夏烧抬头问:“能存酒吗?”“什么?”销售凑过来了,“没听清!”“能存酒吗?”夏烧重复一遍。“您大声点儿?”销售问。夏烧鼓足劲儿,开嗓似的:“存酒!”“可以可以,以后您的朋友来也可以取酒的!”销售靠近他。因为背景音乐太大,不得不再将距离缩短一些。人与人之间一近了,话语温度直线上升,热气也悄悄摸入耳廓。夏烧极度不适应陌生人的靠近,浑身一抖。夏烧随便指了几瓶洋酒,再要了几种小吃,打算坐到十二点过了就回家。买洋酒他没什么经验,只是以前专门被贺情教过。贺情说现在洋酒市场乱得很,别人在国外给起个乱七八糟的外文名,运回国内那价格就高了,弄几个字母随便一凑,搜不出来就说是小语种。夏烧只是笑,说自己应该不会单独去点洋酒的。真香。销售记好消费单,眯眼冲夏烧笑,一直笑到和侍应生退到老板卡座后的沙发背,才转身把消费单递给前来巡视各卡座业绩的销售经理,“今天的老板卡,一男生开了一万多的酒,说只开一瓶八百多的,其他全存着。”销售经理一皱眉,“纯粹来找乐子的?”因为也不是完全没见过这样的,花钱买开心。“不是,看着干干净净的,二十出头,还戴个口罩。”“找人盯着点吧。”销售一摸下巴,脑补一出豪门风云:“你说会不会是哪个对家老板的儿子?”“人没那么闲。”销售经理想了想。“给控制室说说?上次出了事儿牵连多少人?总经理那天开会,不是说有任何不常见情况都要给他打报告吗。哥,我这才入职呢,就……”销售挺起胸脯,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声音愈发像在嘟嚷,“就出点什么乱子的话……”“得得得,你去吧。”上级松了口,把消费单和一包中华摸出来往他衣兜内塞,“这样,你去控制室给总经理带句话,就说老板卡今天被一个人坐了。就一个人。”辛猎拿到这张消费单是在十分钟以后。他正在控制室将场内各处监控全调出来,他每天晚上都要花一些时间来看看卡座上坐的客人都在干什么,以免出现任何违规现象。“一个人?”他好奇地再次确认一遍。辛猎今天穿了件皮质背心外套在西装外,说是冷,江浪霆还笑他像森林里原始人。他穿西装人模狗样,胸前还别了姓名牌,像一只气焰嚣张的狼犬被强制套上花里胡哨的卡通领结。“对。”“b01区是吗?”辛猎指挥坐在监控显示器前的工作人员,“来,小郭,麻烦你调一下b01区老板卡,最中央那个。”放大显示屏,夏烧轮廓标致的侧脸若隐若现。辛猎看了半天监控,只觉得莫名眼熟,指挥道:“切左边那个摄像头。”夜店因为人员来去杂乱,大部分时间沉浸在夜里,灯光打得又狠又艳,特别容易看不清,所以监控都是最好的,安装的数量也较为密集。辛猎还是没看明白这是什么人,又开口:“右边。”还是模模糊糊。“前边,前边,”辛猎说,“dj台上边那个。”等脸照清了,辛猎一拍大腿,“啪”一声,烟灰缸都差点儿从桌面拍丢了。辛猎问:“靠,他怎么还戴了口罩?!”销售默默无语,你才看到啊……“正常,”销售赶紧安抚,“现在店里挺多小年轻来蹦迪还戴墨镜或者面具呢,可能觉得这样更酷。”辛猎把中华摸一根夹在手指缝里,冲能调监控的人说:“还有镜头吗?”“没了。”那人说。“要不我下去一趟?”辛猎反问销售。“……”销售被头儿问得一懵,心想你问我干什么?!也许是被口罩闷得受不了了,夏烧把口罩往下扯了些,从上沿露出了鼻尖。“唉,唉,”辛猎喘两口气儿,“再,再调一下右边监控!”画面被放到最大倍数,辛猎盯着那侧脸许久,猛地再一拍腿,嘴里烟险些咬出烟草丝,“我知道是谁了!”这不是江二哥之前看了还看出事儿的主播吗?杨胜利就是因为这事闹得人有理说不清,这主播还白白进帐几十万,现在跑店里来开个这种卡座坐着,那么招眼,回头又要被人落口舌。退一万步说,二哥看他,肯定是因为欣赏。那怎么能一个人玩儿?“我问你!”辛猎招手。销售凑上去,毕恭毕敬地,“您说。”辛猎看夏烧跟个石雕似的坐在那,也不跟着晃悠,开口道:“他一直一个人玩儿?进场就是一个人?”“对,”销售说,“说朋友等会儿才到。”辛猎摸摸下巴,“那这么一个人坐着也不成啊。”“对对对。”旁边的人也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