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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着衣衫的一角。行军途中前途末路,生死不可知,从军的人们心头压着沉重的巨石,但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总会从心底感到温暖慰藉。那时候的乔娇每次从自己身上下来,总会奶声奶气的说一声谢谢刘业哥哥了,刘业哥哥,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她这样叫过自己,又或者多少年没有听过她道谢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呢?变得不爱诗书不喜字画,变得娇蛮任性不似儿时。刘业唇角的笑容苦涩,想起往事如隔世。白姑娘已经回京,没有陛下的口谕,谁都不敢轻易的安置白姑娘的去处,这等了数日都不见陛下吩咐,大太监福禄壮着胆子讨一个注意。“陛下,白姑娘这次回京还是按照往年一样住在佳宁宫么?”“就照老样子吧。”刘业淡淡的说。白繁漪一年回一次京,回京就回宫,宫中的宫娥都喜欢她。大太监福禄心里憋着一句话如鲠在喉,想问又不敢问,比往常退出宫门时晚了须臾。刘业便察觉出他有些不对劲。“福禄。”“陛下。”“你方才有什么话想说?”“……”陛下精明敏锐,细微末节的地方都能有所察觉,福禄心下佩服,但是依旧不敢言明。陛下对于白姑娘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像是有想法又像是没兴趣。这话到底是该说不该说呢。“说吧。”刘业微微抬手,长宁宫内的宫人尽数退去。福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故作轻松地道:“这外头的春光好,陛下可要去珍宝房走走,散散心?”珍宝房,听了这三个字刘业心里一片明镜。原本准备送给白繁漪的裙子被自己送给了别人,这是福禄着急自己忘记了没有礼物送给白繁漪,好意的提醒。“你觉得我心情不好?”“奴不敢。”“出去吧,我自有打算。”天边的夕阳将落未落,白色与铅蓝色分割的天空中渲染着七彩的落日余晖,云朵也沾染了美丽的颜色,乔盛宁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枕着胳膊欣赏着云朵,他眼眸深深,手中握着一罐酒。血色金箔马面裙他已经让人叠整齐收回柜子里。大太监福禄的话还在耳畔,贵妃乔娇同平亲王的关系陛下不怒反而帮忙遮掩,乔盛宁怎么也想不通。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象牙般白皙的手指将酒封一拍,冷冽的酒香很像他此时的思绪。“管他呢,跟我有什么关系。”乔盛宁窝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长臂曲起枕住头,在金国最后的时光,他打算就这样看着万年不变的太阳,喝一壶金国宫中的御酒,吃过玩过见过也就不虚此行,仰头一口浊酒下肚。起初不觉得这酒醉人,入口香甜,不知觉间就喝的多了,后劲猛烈,醉意袭来,瓷白的脸蛋上布满醉酒后的红晕,像是天边的霞光映在了脸上,脑袋也浑浑噩噩起来,乔盛宁笑着又摇了摇头,抬头又灌了一口酒。最后一滴烈酒饮尽,乔盛宁彻底的喝醉了,天空中的夕阳已经缓缓落下,夜色蚕食日光,朦胧中想起朝和公主那双像极了平亲王的眼睛,和挺翘的鼻子,乔盛宁的情感急转而下,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滑过脸庞。朝和公主不是陛下的女儿,那是谁的孩子,难不成是平亲王的孩子?乔盛宁像是认准了心中的想法,酒喝的多了,真情难盖,半梦半醒之间哭的格外的凄凉。他念他向往之人一世英勇,结果竟然因为身体抱恙,忍受如此悲痛,明知道亲弟与妃嫔有染,却只能故作大方,甚至帮他人养子,苍天啊,大地啊,何故如此对刘业。刘业一代枭雄,能文善武,你却如此待他,当真是残忍。难怪他中年退位再无消息,金国皇室未有他一丝血脉。他替刘业悲伤,替心中的伟人悲伤,提这世间的不平悲伤。奈何,乔盛宁心中不平又无话可说,一心只觉得悲怅,只能借着酒意大哭一场。最终哭的累了,挂着泪水浑浑睡去。贵妃于雀栖宫内花园内痛哭的消息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有人传到大太监福禄的耳里。福禄踱步在长宁宫门外,rou手不安的摩擦着拂尘的的手柄。方才已经因为白姑娘的事惹的陛下不快,现下贵妃的事情究竟要不要告知陛下。陛下是会想知道这个消息的吗?福禄在心中反复揣摩丈量刘业心中真实的想法,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狗儿。”立在宫门前的小太监狗儿不知道师父福禄刚刚听人说了什么,这么难办,听到师父唤他,躬身移步。“师父还是告诉陛下比较稳妥。”狗儿得了消息,悄声道:“看今日的情形,陛下对咱们贵妃娘娘态度要变呐。”“白姑娘是旧人,跟陛下混着也没个名分,陛下若是真同白姑娘有别的心思怎么会忍这么多年?”“你这崽子,说话注意点,白姑娘的身份可是贵妃娘娘比不上的。”“有什么比不上的,贵妃娘娘家中是实打实军功。白姑娘有什么,一介孤女。”“师傅可得想清楚了。”狗儿道。“开门。”吱哑一声,长宁宫的宫门缓缓打开半扇,地面是福禄拉长的人影。“什么事?”刘业阴鸷的双眼从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中缓缓抬起。福禄内心狂跳不止,伴君如伴虎,刘业关心国计民生,体恤大臣,唯独对于宦官甚是苛责。“陛下。”已经没有打退堂鼓的机会,福禄道:“刚刚雀栖宫传来消息,说贵妃娘娘哭了。”贵妃乔娇哭了?贵妃乔娇出生的军中账下,是宁流血不流泪的性子,谁让她不愉快她必然十倍还回去,从小到大从未哭过。现在她居然哭了,甚至还哭的是凄惨。刘业握着奏折的手一动不动,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福禄。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今天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