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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鱼茸的口感更香更润。这是他诺没有想到的。原来做鱼不仅仅是放鱼,还可以放很多想不到的食材。第一个发现这种组合的人,肯定是个天才。然而要继承这种美味并不简单。他诺一边在心里默念笔记,一边紧张地揉脸。果然,人间美味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苗婆婆的烤鱼饼几乎是全手工制作的。她上了年纪后,力气变小了,跺鱼茸这样的力气活就交给了他诺。他诺原本信心满满,要知道,他几乎每天都要砸百八十个的贝壳,手劲肯定不差,这点点活不在话下。一刻钟过去后,他哭着将自己的豪言壮志吞回肚子里头。跺鱼茸好难呀。每一寸鱼rou都要用刀背细细地磨,直到鱼rou呈现胶质感,粘连而不断。跺完一盘鱼rou,他诺的手几乎抬不起来了,抖得厉害,连水杯都拿不起来。苗婆婆没有笑话他,反而温柔地帮他诺按摩手臂。这让他诺觉得不好意思。他是年轻獭,干点活是应该的。这样磨磨蹭蹭,到了下午,第一锅烤鱼饼才出炉。苗婆婆切下一小片新鲜热乎的鱼饼,递给他诺品尝。鱼饼不需做任何的二次加工就可食用。鱼rou本身的鲜甜和调味完美地融为一体,入口弹牙,嫩而多汁。他诺只尝了一口,整只獭就快乐得想要拍爪子。烤鱼饼的味道让他回忆起夏天的河流,肥美的花蛤,惬意的童年时光。他很想就这样一头扎进清凉透彻的河水里,让水流浇灌全身,自由自在地游上一圈。一切辛苦的劳动都是值得的。他诺非常克制地只吃了半盘。幸好苗婆婆准备了很多,她在厨房娴熟地cao作着,尽管力气和体力无法完全跟上,但技术不减当年。很快的,第二锅和第三锅烤鱼饼被端出来,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就在这时,苗婆婆的门被敲响。有客人到了。他诺抢着去开门。来人是一位年轻而陌生的姑娘。她似乎视力不太好,看人时不自觉地眯着眼睛,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你好。”他诺冲她点头打招呼。尽管这位姑娘并未表明身份,但他诺还是辨认出她身上的味道。修人后的妖精们虽然从形态上和之前截然不同,但是一些显著的特征多少会被保留。哪怕成功修成人,他们也无法随意变更或是决定自己的外表,这也是人类对于成精者最大的误解之一。猫小姐颔首致意,并未说话。他诺回身和苗婆婆道是他想吃烤鱼饼的朋友来了,然后将门让出来。猫小姐走了进来,她的右脚有些跛,走得不是很稳当。苗婆婆端着最后一盘烤鱼饼,从厨房走出来。她抬眼见到猫小姐,有瞬间失神。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他诺不确定苗婆婆在想什么,但见她重新露出笑容。“烤鱼饼好了哦,”苗婆婆笑着说道,眉眼弯弯,“很好吃的,快坐下吧。”猫小姐一点也没有客气,径直走到饭桌前,挑了自己最喜欢的位置坐下。苗婆婆给猫小姐准备了一只透亮的白瓷碗,碗里盛着一只小小的烤鱼饼。鱼饼用模具压裁成小鱼的模样,正腾腾冒着热气。猫小姐举起筷子,认真地夹鱼饼吃。她的动作不太熟练,鱼饼从筷子间滑落好几次。她默不作声,终于还是夹了起来,咬上一口,细细咀嚼着。“好吃吗?”苗婆婆轻声问道。猫小姐点点头,“好吃。”苗婆婆笑了起来,眼角爬满皱纹,像是一棵老树。“那就好。”她轻声说道。猫小姐的眼眶红了。他诺心想,也许这是婆婆第一次从猫小姐身上得知她对于烤鱼饼的评价呢。能品尝到这样美味的烤鱼饼,真好呀。烤鱼饼猫小姐安安静静地吃完一只小鱼饼,就表示已经饱了。这让正在吃第二盘的他诺觉得不好意思。但很显然,猫小姐并不是专程来吃小鱼饼的。她和他诺同样感受到苗婆婆微弱的生命气息。动物对于死亡总是很敏感,这是他们的生存本能。他们敬畏死亡,并非全然是出于恐惧,也因为他们对于这个世界并无过多的眷恋,对于未来并无执念。活在当下,活在当下。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重要的,过去的,未发生的,都无需多虑。再聪明的乌鸦,对于未来的理解也仅限于两三天之后。松鼠会未雨绸缪,为整个冬天囤积食物。然而再往后呢?再遥远的未来呢?不得不承认,也许只有人类才会对于虚无的时间有着执拗的计划和担忧。他们想得那么多那么远。越是遥远的未来,越是充满未知。未知意味着恐惧,恐惧意味着弱小。而死亡则是最大的未知。因此,大多数人类在面对死亡时,都是弱小的。他诺说不上这样是喜是悲。他的哲学课一向学得不太好,事实上,除了这门课外,他的成绩表现都很普通。但他也听说,有一些人类,已经到达看透生死尽其天年之地,就像修仙的悟道大境。这样的人类,有的是因为修道,有的则是因为人生阅历到了,自然而然地摆脱对死亡的执念。苗婆婆大概是后者吧。他诺暗自猜测,苗婆婆心里也许会受到模糊的启示。人之将行,时间会变得缓慢下来,直至静止。她笑着的眼眸里,藏着他诺看不明白的通透。猫小姐和他诺自然而然地留下来吃晚饭,苗婆婆也没有表示任何意外或是不满。她亲自下厨,他诺打下手,烧了一桌好菜,五菜一碟一汤,足够三个人吃撑。但最终只有他诺吃撑了。尽管菜的味道极好,苗婆婆和猫小姐却都只是略动了动筷子。而他诺则一口一口地吃得很认真,并对每一道菜都做出自己的点评。他最喜欢的是酒蒸蛤蜊,鲜嫩美妙的滋味令他停不下来。苗婆婆是最先放下筷子的。她笑着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下厨做好吃的了,不知道口味还合不合适。”以前一家人住在一起时,苗婆婆最喜欢的就是抽空给家人做一顿美食,犒赏家人的辛勤劳动。后来,儿女长大了,挨个离开家,去往远方生活,回家次数寥寥,空盘的重任就全落在老伴儿的身上。再后来,老伴儿身体不行,吃不动了,苗婆婆也逐渐失去对烹饪的热爱。做饭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琐碎,重复,可简单,可复杂。若只有一人品尝,烹饪这个过程会被大大简化,再美味的东西似乎也不能久吃。但如果有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