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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还没擦。”常靖玉无辜地歪头,“我床这么宽,不会挤到前辈的。”陆饮霜瞥了眼地面,常靖玉还配合的跺了跺脚,在地板上留下个灰了吧唧的鞋印。“……你要是敢乱动,别怪我把你封起来。”陆饮霜心软地妥协了,卷着被子挪到床里,警告地在床中央划出一道冰晶线条。常靖玉喜出望外,搁下被子利索的爬进去,陆饮霜翻身背对着他,床铺陷落的震动让他紧张的像被绑在床上,指尖还能摸到丝缕余温,若再越过一些,便是陆饮霜铺散开的柔顺长发,独特的冷香让他的感知都变得迟钝起来。陆饮霜还不知道一个好意给孩子高兴成什么样,他一觉睡醒,翻身过去,正对上一张在玉简幽光下双眼圆睁惨白紧绷的脸。陆饮霜抽了口气:“……你干什么呢。”常靖玉哀怨地眨了眨眼:“有点兴奋,失眠了。”陆饮霜以为他是在为回长林派而心情起伏,劈手夺过玉简抛到桌上,拽着被子扣上常靖玉的脸:“睡觉。”“那我能动吗?”常靖玉从被子里拱出来,枕着胳膊仰头看他,一边悄悄抹去了那条界限。陆饮霜对上那双在夜里晶亮的眼,突然觉得让步是永无止境的,他从没和人睡过一张床,但身旁传来的温度却并未让他恼怒不适,既然不讨厌,那不作为似乎也可以,在底线之上他向来很好说话,好像他已经慢慢习惯了答应常靖玉不断的得寸进尺一般。“你最好有冻死在梦里的觉悟。”陆饮霜哼了一声,翻身拽着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翌日一早,响彻道武仙门的钟声回荡在每个角落,常靖玉带着两个发青的眼圈坐起来,后悔忘了在屋内设置隔音结界。敲门声忽然响起,付青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靖玉,醒了吗?”“师父稍等,我这就更衣!”常靖玉彻底清醒,手忙脚乱的跳下床去拿衣裳。他昨晚没锁窗户,阿花跟着付青霄一起来的,熟练的窜到窗台扒拉开了窗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踱到床前。常靖玉顿感不妙,还没来得及喊陆饮霜,阿花一个箭步跳上了床,给陆饮霜来了个催吐暴击。陆饮霜不是没被吵醒,只是懒了一下,心说付青霄找的是常靖玉关他什么事,只不过这猫毫无歉意的蹲在他被上舔了舔爪子,让他只想掐着后颈皮扔回给付青霄。付青霄这时又喊了一声:“小靖玉,为师进来了啊。”常靖玉不知为何心虚的很,想提醒陆饮霜赶紧起来,这样子见付青霄成何体统,陆饮霜拎着阿花把它扔给常靖玉,突然想起来他拎常靖玉时好像也差不多,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身影闪动,旋身施术在一片银白流光中穿戴妥帖,从容坐到桌前端起茶杯。还在扣腰带的常靖玉:“……”作弊啊。付青霄提着个食盒进来等在正厅里,衣袖上还沾着点面粉,常靖玉出去时愣了愣,忙接过食盒让付青霄坐。“听说你今天就要走了,正好为师上次和月闲交流厨艺,就趁此机会给你展露一手。”付青霄抖了抖袖子,干咳一声故作严肃,“盒里放了长生草,可保一个月不腐,就算难吃你也要吃完。”“怎么会,师父诸事繁忙,居然还亲自下厨,徒儿定会好好珍惜,不浪费师父心意。”常靖玉惊讶混着感动,拿手帕给付青霄的衣袖清理干净了,又觉得心中酸楚,他的师父不知是忙到了几时才做完这些,堂堂一门之主为他这个捡来的徒弟纡尊降贵,他到底是何其有幸,若是这样还继续自轻自贱,如何对得起师父的良苦用心。“好啦,别这么认真,就是盒糕点而已,给你路上消遣。”付青霄神情柔和下来,笑了笑,“你也要收拾东西吧,为师先先回昊穹殿,你在外保重自己,也别太麻烦陆道友,早点回家。”陆饮霜靠在内室门边,从屏风的缝隙里看见付青霄忙着要走,就也出去和常靖玉送他一段,常靖玉回去时陆饮霜落后了几步,转头盯着付青霄,见他没有御剑,抬起手挡住了半张脸,步履匆忙,那只手放下时,有一滴明显的鲜红落到了地上。“前辈?”常靖玉回头喊陆饮霜。“没事。”陆饮霜摇摇头跟上,付青霄有什么伤自己知道,既然选择隐瞒,那他也没必要替付青霄抖出去。北海,临渊宫据点内。沈萍风给二楼正厅换了全套家具,把昏睡了一天的谢桥连人带床搬到楼下,夜忱传来消息,汇报他和凌旭辉凌虹霓已经到了极北鸿蒙岛,正转航线等船去流天境。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谢桥突然翻了个身,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一条胳膊,时隔数甲子再次见到本该已死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极端的恐惧和憎恨让他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杀……杀了他,沈护卫!萍风!”谢桥眉头紧蹙嘶声喊着,沈萍风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我在。”“萍风……”谢桥反手扣住沈萍风的手腕,一头冷汗的坐起来,恍惚地问,“我的刀呢?”“在这。”沈萍风从床头枕下抽出柄漆黑的利刃,递到谢桥手中,“我去帮你倒杯水,你说要剐谁,我都为你擒回来。”谢桥一放松,握着刀靠在床头:“你为何从不打探我的过去?”沈萍风把温水送到他唇畔,理所当然地道:“你也没仔细问过我啊,凭你的溯影回梦,如果认真,只怕我幼时尿过几次床都瞒不过你……咳咳,真是有辱斯文,谢尊主还是忘了吧。”“哈,你自毁形象的目的达到了。”谢桥笑了起来,瞟了眼沈萍风腰带以下,看见他捏着折扇的手用力的泛起青白,就知道他方才的承诺并非玩笑。“刚入临渊宫时我十六岁,参加了外门弟子考核,我文试满分,层层筛选最后一项是御剑去外门主事殿,只要到了那里,就能被收为外门弟子。”谢桥捧着水杯缓缓道,他的眼中翻涌着强烈的不甘,“但我不能御剑,也无法驾驭飞行法器,飞露那时还小,抵抗不了山谷间的罡风,这道考核足以抹煞我所有豁出性命的努力,是让我无法反驳的讥讽……天下间哪有碰不到云的修者。”沈萍风只觉得心脏像被狠狠砸了一记,沉声道:“但你还是入了临渊宫。”“是啊,幸好我的脑子不算正常。”谢桥勾出一个阴森的笑,“我在山崖边劫持了最后一个剑修,威胁他带我过去,但规则并不允许他人协助,所以我打算在上岸时就杀他灭口,把尸体扔进万丈深谷……这恐怕不太符合你老东家的门规祖训。”“仙门弟子若是人人遵守门规,我又怎会来到沉沦境。”沈萍风笑容微凉,他失望过,也就无所谓正邪善恶,“你成功了吗?”“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