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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脸上的粉面洗掉,允他一吊钱。那小丑怔了一下,后来打来了热水洗掉了脸上的油彩,露出了一张惫懒的中年人沧桑的脸,他没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风霜也取代不了的沧桑与疲惫,他的眼睛浑浊不堪,没有油彩,再也挤不出一点属于小丑的明媚笑意。那些人纷纷觉得自己被骗了,小丑怎么可能会长成这个样子!和他们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那允诺的一吊钱没有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臭鸡蛋和烂菜叶,最后小丑落荒而逃,夏朗就站在他们青楼的二层,看着他,提醒自己一个黔驴技穷的戏子的下场。夏朗忽然想起那天萧韶站在天牢门口看着他和陈玖生死与共的样子,那时候他心里想的该是,这两个人多么的可笑呢?还有旺财,当他为了一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厮孤身闯入未央宫的时候那个时候,萧韶坐在高高的王位上,听着他为一个自己心血来潮打扮的小厮振振有词的样子,心里该是多么的嘲弄呢?时间再往后退,那天大雪之时在被窝里的压抑,早上朦胧之时许下的承诺,再到最初最初的那一句:“状元郎文采出众,见识远博,他日必为栋梁之材”,萧韶可曾又跟他说过半句真话?夏朗仿佛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丑,被人架在戏台子上耍完了所有的把戏,然后现在到了该让他退场的时候了。这帝王的宠爱,高高的宫殿,乃至那能疗伤的千年寒冰,自己的满腔热血,都不是属于他的,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但是心里为什么有点不服气呢?夏朗想。“我没有想过要死,”夏朗平静的说:“死了,是不是就救不回卿玉公子了?”萧韶的心骤然沉到谷底。“你放心,其实没必要的,”夏朗只觉得眼皮很沉,就连完全张开看着萧韶,和萧韶说活都很困难:“只要你跟我好好说,哪怕答应用我的命换卿玉的命,我都会答应的。”他终于用最后一丝力气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呆呆的站立的逆着光的萧韶:“皇上,你没有必要把我想的那么卑鄙,我们小人物,也有自己的风骨,也……吃的了些苦。”萧韶突然觉得,刚刚自己攥破的掌心又开始痛了起来,那疼痛密密麻麻,从手心传遍全身。他下意识的那句话,在夏朗的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意味,他难道以为,自己是为了卿玉的性命,才不希望他死的吗?不,不是。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吗?……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卿玉能等三年,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三年呢?再等一段时间,一定能再找到一个好的药引……我那时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跟你说呢?为什么一定觉得你会寻死,所以设了这样的局。我后悔了,在扮成旺财之前,在设这个局之前,在取你的血之前……在一切的一切之前,我后悔了……“朕不会再骗你了,”萧韶看着夏朗青紫色的嘴唇,只觉得心中格外的疼:“以后有什么事情,朕都会直接跟你说的。”夏朗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再次疲惫的合上了眼睛,应了一声:“好。”“你信朕……你信我……”“好。”“我会好好待你,再也不会伤害你。”“好。”“……你不是想一展抱负吗,朕许你大理寺卿怎么样?不……你若是想当丞相,也可以。”“好。”无论萧韶跟夏朗说什么,许他高官厚禄也好,许他金银珠宝也好,夏朗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机械的答应着。萧韶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了,不知从哪里升起了一股怒火,往前一步拉住了夏朗的手臂:“你给我好好讲话!”在萧韶暴风一样的语气里面,夏朗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发怒的萧韶,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终于忍不住了,对不对。一个帝王的愧疚只有那么一点,你能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半柱香的事情,已经是你的底线了。夏朗的笑容,却如同让萧韶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腹中像是被刺了一剑,他经受不住,最后倒退了一步。夏朗咬牙从床上翻身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萧韶的脚下。“臣,谨遵圣旨。”萧韶紧紧的盯着面前跪在他脚下的人,脚上却像扎了根一样,一点都不敢再往前一步。【叮,目标好感度加五,当前好感度九十】【唔……系统,话说我要是再提示萧韶一次我是卿玉的话,我会怎样?】【宿主您会再次失去关于卿玉公子的记忆!】系统提醒道:【如果您失去了关于卿玉的记忆,您说您是卿玉公子,萧韶肯定不会信的】【没事,】夏朗成竹在胸的说【我们不是还有……另一个男配吗?】那天和萧韶不欢而散之后,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夏朗没有跟萧韶说,从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开始做梦,梦里有很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有战场,有深宫大院,有孤身一人抱着书本走在书院上的白衣少年,有借着洒扫的空隙偷瞄少年的小仆。萧韶也似乎没有把夏朗已经知道真相的事情跟任何人说,每日依旧是扮成夏朗的样子取血,而夏朗,自从知道那血不是为了排毒而是为了救人之后,补药喝的比之前似乎要勤快了一点,反而这几天的脸色好看了点。萧韶就再也没有提起要夏朗搬到未央宫的事情。又是一天沉默的抽血,萧韶换了一个小一些的玉碗,夏朗自动的抹开伤痕累累的手臂,没有交给萧韶,而是自己端详了一会,然后摇摇头说:“好像没有可以下针的地方了。”他的语气泰然自若,但是却让萧韶心中一紧,低声道:“给我吧。”夏朗便乖乖的伸出了手。萧韶端详了一眼夏朗的手臂,也是真的没有再能看到一处可以下针的地方,他的手在夏朗的手臂上摩梭了好久,最后终于选在了一处愈合不久的针孔,在上面,再扎一针。“啊。”针扎下去的那一刻牵扯到了之前刚刚愈合的伤口,夏朗已经好久没有在取血的时候叫出声了,今天却是又忍不住了。看着血一滴滴的流了出来,萧韶沉声说道:“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如果臣要进宫,”夏朗歪了歪头,一脸天真的看着萧韶:“皇上,您愿意吗?”“我……”萧韶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却隐秘的升起一种喜悦,难道夏朗,还喜欢他?“你要是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卿玉说过,他不在意的。“皇上难道想坐享齐人之福?”嘲讽的话突然响彻在了耳边:“卿玉公子会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