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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把冰糖葫芦塞到他们手中,就别扭地笑得看不见眼睛。小孩子,真好哄。贺洗尘摇摇头,牵着苏玖又买了一包红枣糕和山楂糖。集市向来是最热闹的地方,茶楼里说书的,街上做糖人的,甚至还有表演杂技的。人太多,贺洗尘一行人手捧着热乎乎的包子还和人撞了一下,最后坐在临街一户大门紧闭的房屋前的台阶,挽起袖子吃得风生水起。包子新鲜出炉,烫嘴得很,温道存“哧哧”地呼着气,一边唉声叹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我等堂堂读书人竟沦落到这般田地!”嘴里唠叨着,却吃得津津有味。“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苏若渊骂道。“这要是让我爹看见了,非得打断我的腿。”温道存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如果我被抓到了,先生一定要救我啊!”贺洗尘把自己手中的包子捂上他的嘴:“吃你的吧。”温道存也不羞,张口就咬:“豆沙馅的?我是瘦rou馅的,苏先生要不要来一口?”“哎,别,敬谢不敏。”贺洗尘转头问起苏玖,“包子好吃吗?”“小玖meimei喜欢吃的话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吃!”温道存献殷勤,被苏若渊赏了一记白眼。苏玖早已习惯这人时不时的贫嘴,淡定忽视后甜甜回道:“只要是爹爹买的都好吃。”女儿真是贴心的小棉袄。贺洗尘美滋滋地想。……集风斋是镇上最有名的专卖笔墨纸砚的店铺,布置古典大方,种类齐全。路掌柜记下最后一笔账,抬头望向门外,贺洗尘身着灰色布衣,腰上系着一块纯白、没有多余修饰的玉佩款款而来,身边跟着三个好看的小孩。“苏先生。”路掌柜迎了上去,笑得一脸褶皱,“可是来取预定的东西?”“路掌柜神机妙算!”贺洗尘拱手问道,“不知是否备妥了?”“早早就给您做好了,您先请坐。”路掌柜示意店小二去取,回过头捻了一把胡须,“这几位是您的儿女?长得真俊俏!”兄妹俩皆红了红脸,唯有一个温道存得意地笑嘻嘻。苏若渊向来恭良俭让,可面对他却忍不住刻薄,还没讽上几句,却被贺洗尘摸了摸头,顿时什么气都撒不出来了。店小二“蹬蹬蹬”从二楼跑下来,捧着几个刻着花鸟鱼兽的紫檀木盒子,放在路掌柜手边。“苏先生,您验验货。”路掌柜把盒子往他那边一推。贺洗尘也不客气,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光滑细润的墨锭。“此为绛墨,依先生所言,在其上刻有「明月入怀」的字样。”贺洗尘用手掂了掂,坚实稳重,质地坚硬,闻之微香沁鼻,轻弹墨锭,其声清脆,确实是块好墨。“若渊。”苏若渊心神一动,便见手中多出了一个木盒子,里面盛放的正是那块绛墨。第二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尊雕刻成青山绕水的白玉镇纸,细腻无暇。“此物按照先生的图纸做工,绝无一丝差错。”路掌柜殷勤道。贺洗尘拿起来看了看,确定没有裂缝后,便轻唤苏玖的名字,将镇纸塞到她怀中。最后的盒子里是一方砚台,其上是青松茅屋的造型,大气简朴。“此为端砚,先生请看,「宁静致远」便刻在此处。”路掌柜伸手指了一下。贺洗尘点头,用手摸了摸,石质细腻娇嫩,砚心湛蓝墨绿。“道存。”“还、还有我的份?”温道存惊讶地张大嘴巴。“你叫我一声先生,若是不给你一点好处,不是让你白叫了吗?”贺洗尘戏谑地挑了下眉,伶牙俐齿的温大魔头低头嘿嘿笑了几声。直到付完了钱,走出店门,三个小孩还是晕乎乎的,抱着怀中的盒子生怕被谁抢了。“怎么都傻了?”脑袋轻轻挨了一下,三人才如梦初醒。苏若渊很喜欢这块墨锭,但一想家中不是大富之家,怕贺洗尘破财,踟蹰着不知要说些什么。“绷着脸不高兴么?”贺洗尘戳了下苏若渊严肃的脸蛋,“长者赐,不敢辞。送给你们,便收着。”苏若渊这才慢慢放松了神情。“先生这得花多少钱啊!”温道存有些羞赧地摸了下脖子,“要不我还是不要了吧?”说是这样说,却不舍地抱得紧紧。温家祖上也曾困苦过,所以后代子孙都颇为节俭。长辈们幼年时都曾送去湖山古刹修行过一段时间,他这一代便没有这种经历了,在温家不说有求必应,至少用度不缺,逢年过节还有各种稀罕珍奇玩意。贺洗尘送的端砚不算最名贵,却总感觉不太一样。本来最为高兴的苏玖一听,立刻哭丧着小脸问:“爹爹,家里是不是没钱了?”贺洗尘无奈地瞪了温道存一眼,便蹲下身安慰惊慌起来的女儿:“放心吧,大鱼大rou爹不敢保证,至少包子是管够的!”苏玖“噗嗤”一声,笑出个鼻涕泡。*四书五经翻了一遍又一遍,白昼越拉越长,毛笔在纸上挥洒出墨水,汗珠渗湿后背,春寒料峭。贺洗尘悠哉悠哉地教着刚入学的松班,也不管今天是发榜的日子,泰然自若地和一群小屁孩玩起了五子棋。卢霜在沙地上画了几个格子,自己跳得开心,脚脖子上的铜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其他人却没他俩的闲情逸致。温展鹤烦躁地拿了案桌上一本,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一众先生也紧张地频频望向门口,村长的腿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今年的柏班全都去参加县试了,过了这一关,还有府试和院试,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才能被称上一句“秀才”,继续在科举之路上前行。“莫慌,喝茶。”贺洗尘好笑地说道。几位先生应是,手却抖得几乎拿不起茶杯。大门忽然被推开,十几个神采飞扬的柏班弟子买过门槛,一干先生猛地站起,只有贺洗尘和温展鹤勉强镇定自若地坐在位置上。领头的苏若渊和混在其中的温道存带着众人来到先生们面前,意气风发,躬身行礼:“不负师长所望!”绿色的藤蔓爬上学堂斑驳的的匾额,一大群青衣学子在这座承载了他们苦读时光的破旧院子里,齐齐执弟子之礼。先生们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忽的放肆地笑出声:“好!县试已过,接下来还有府试,切莫大意!今后更要勤学好问,方能登上青云路。”说到这,不禁有些惆怅。他们都是不得志的书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学生能实现凌云壮志,何其悲哀。温展鹤咳了一下,按捺不住想要知道赌约的输赢的心思。他双手负于背后,思忖着如何不着痕迹地问话,就听前头一位黑脸少年兴冲冲